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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妆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一旦传扬出去,就会成为豪门贵族乃至市井俚巷的笑柄。萧怀逸沉静平淡,看不出喜怒,没说话,也不表态。在场的所有人都要看白夫人的眼色行事,但她的意思若与萧怀逸相悖,众人就会毫不犹豫摒弃她。
白夫人听说嫁妆里的猫腻,就开始同白迎芷等人谋划设计,目的就是让明珏丢脸,激怒萧怀逸。事到如今,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她心里也没底了。事情闹大了,却达不到目的,对她也没好处,而且她真怕明珏反咬一口。
白迎芷摇头雪花丝扇,神清气爽,笑容畅快,“洛夫人的嫁妆真让人大开眼界,我听说过嫁妆以次充好,却没想到还能这么捣鬼。”
“白姑娘能大开眼界,我也很欣慰。”明珏站起来,清傲的目光扫过满箱的假冒伪劣,又说:“白姑娘处心积虑,不会就为大开眼界吧?”
“见过没脸的,还没见过象你这么不要脸的。”萧怀菱横眉立目,自认抓住明珏的把柄,跳起来,破口大骂,“你要是有脸的,就应该下跪认罪。”
明珏不愠不恼,浅笑淡然,“就算有聘礼没嫁妆,男人乐意,女人情愿,我凭什么下跪认罪?女子出嫁之所以要备嫁妆,就是希望在婆家的日子好过一点,有私房钱傍身,不至于捉襟见肘,日子好坏苦乐自知,跟要不要脸有什么关系?你也开始相亲备嫁了,是不是家里给你准备嫁妆,你也要一一过目呀?”
萧怀菱无言以对,恨恨看着明珏,见明珏向她走来,忙后退几步抓住白迎芷的手寻求外援。白迎芷笑容阴贽、神情倨傲,故做矜持的目光不时扫向白夫人。事情若闹大,她会先给自己找退路,置身事外,让白夫人承担后果
白夫人怒视明珏,气势欲弱,名门旺族同篷门小户不一样,嫁妆是女人的私房,婆婆无权查看。今日一闹,她目的没达到,再惹一身骚,就得不偿失了。徐氏和小白氏都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神态,没人替白夫人出头。
“好女不穿嫁妆衣,我没有嫁妆,日子照样过得舒服滋润,与别人有什么相干?你们费尽心思把这件事抖出来,不就是想让我丢脸吗?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我丢脸一定要拉上几个垫背的。”明珏冷哼一声,狡诈一笑,“紫竹,按嫁妆单子清点嫁妆,看了看差了多少,苏嬷嬷,把打理嫁妆的陪房家人叫来。”
明珏叫过风兰,低声吩咐几句,风兰连连点头,快步离开。她又叫来小丫头和粗使婆子,把衣衫布料和首饰钗环分出等级,把能入眼的挑出来。
看了这堆破烂儿,明珏暗自咬牙,许氏太可恨了,公爵府的当家主母,竟然昧着良心、腆着脸面做出这种事,难怪洛家会被掠爵抄家。
谁会对自己的丈夫和小三生的孩子好?没有一个女人敢慷慨陈词回答。庶子庶女受虐待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但大部分人还会顾及脸面,不会惹人非议。许氏就不同了,反正她亲生的女儿没嫁到平北侯府,她才不管明珏的日子怎么过。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要不怎么会有这么多以庶女反抗为题材的小说呢?所以,有朝一日,明珏向关在铜牛庵为奴的许氏发难报仇也在情理之中。
“小乔,帮我一个忙。”
“说吧!”小乔混在人群中,模样很老实,眼珠滴溜乱转。
“你熟悉外面的情况,帮我写一份状纸递到顺天府衙,就说我嫁到萧家一个多月,三千两银子的嫁妆变成一堆破烂儿,请青天大老爷为我申冤做主。”
小乔冲明珏竖起大拇指,“没问题,我乐意效劳。”
“你、你胡说,你、你倒打一耙,你……”白夫人气急败坏。
明珏沉下脸,一把扯过徐氏手里的嫁妆单子,抬高声音,说:“你们都看到了,我的嫁妆是什么,上面写得清清楚楚,没人做手脚,怎么会变成破烂儿?”
“洛家给你准备的嫁妆就是一堆破烂儿。”
“谁敢做证说我的嫁妆是一堆破烂儿?”明珏挑嘴冷笑,直视白夫人,咄咄出语,“你既然知道嫁妆的内幕,为什么结婚当天不说?要等到现在。”
白夫人喘了口气,“你刚嫁过来,谁会查验你的嫁妆?”
“你现在大张旗鼓查验,谁相信你开始没查验?没查验你会放过我吗?我怀疑就是你们做了手脚。小乔,帮我写状纸,我现在就去顺天府告状,我的嫁妆在萧家变成这样,不赔我三千两的嫁妆,我就是拼上一死,也要讨个公道。”
“你、你、你胡搅蛮缠,你……”
白夫人倒在椅子上,气都喘不上来了,徐氏等人一脸焦急,帮她顺气,又好言安慰。想看热闹的人,发现事情越闹越大,兴致就更高了。
“事情到此为止。”萧怀逸突然冒出来,沉着脸发号施令。
明珏率先松了一口气,嫁妆是谁做的手脚她心知肚名,到顺天府告状不过是说出来吓唬人,她根本不敢去,若真僵持不下,她也会灰溜溜败下阵来。
“二奶奶,打理嫁妆的陪房家人都找来了。”
苏嬷嬷带着肖振保夫妇和翠黛的两对哥嫂过来,看到明珏,他们毫无惧色,见萧怀逸也在场,他们赶紧跪下,青竹和翠黛也跟着跪下了。
“我的嫁妆由你们一家打理,怎么会变成这样?想必你们都清楚。”
即使不能把白夫人等人卷进来,也要把肖振保一家打发了,卖主求荣的恶奴永远是心腹大患,今天正好是个机会,以后也不用人再打理这堆破烂儿了。
“这就是洛家老太太和大太太为二奶奶准备的嫁妆,这些箱笼今天才打开。”
明珏刚要训斥,就见风兰满脸惊急跑进来,在门口冲她招了招手。明珏给苏嬷嬷使了眼色,让苏嬷嬷代她问话,她到门口去找风兰。听到风兰的话,明珏头昏心乱,难怪会把嫁妆的事抖出来,原来那帮人早就找好的退路。
苏嬷嬷顺着明珏的意思审问肖振保一家,借此机会把他们一家除掉,让白夫人等人陷入被动,也能为明珏保住几分脸面。萧怀逸在场,白夫人一肚子气也不能发泄,白迎芷要维护淑女形象,其他人更不敢随便不说话。
“太太、侯爷,请容奴婢说一句话,奴婢一家是冤枉的。”青竹哭泣开口。
“说。”萧怀逸仰头向天,不看在场的任何人。
“二奶奶的嫁妆洛家大太太一手准备的,奴才们就是想占小便宜,也不敢在嫁妆里做手脚。太太要查验二奶奶的嫁妆,不是想让二奶奶丢脸,而是不想让萧家被洛家欺骗。洛家败落了,没有脸面可讲,这种事要传出去,丢脸的是萧家。”
白夫人松了口气,看向青竹的眼神满是欣赏,果然没看错人,关键时刻起到了作用。不过,有萧怀逸在场,跟明珏对阵,她仍不敢有丝毫大意。
好个青竹,果然是聪明人,能言善辩,善于把握风向。相比浅薄无知的翠黛投靠洪姨娘,她的步子迈得更大,直接投靠白夫人,为萧家打算了。
刚才,明珏让风兰回小院拿肖振保一家的卖身契,相以此牵制他们一家。风兰回来说肖振保一家的卖身契不知所踪,难怪青竹这么大胆,她们一家已经不受明珏控制了。至于他们一家的卖身契落到谁手里,就不言而喻。
“二奶奶早就知道嫁妆是一堆破烂儿,她还说反正她是平北侯的正妻,不会少了她的吃喝穿戴。事情抖出来,她、她竟然诬陷奴才们做了手脚,这……”
真正的洛明珏肯定不知道她的嫁妆是一堆破烂儿,青竹却诬赖她知道,胆子真不小。明珏气得五脏六腑齐翻腾,咬牙切齿都绵软无力,面色依然沉静坦然。境况突转直下,她陷入被动,没有损失,被奴才所逼,她心中憋了一口恶气。
“事情到此为止。”萧怀逸扫了明珏一眼,丢下一句话就走了。
白迎芷敛眉垂首,摆弄衣襟上的饰物,不时冲萧怀逸抛去柔情的眼神。萧怀逸不解风情,看也不看她一眼,致使貌美如花的白姑娘产生了强烈的挫败感。
萧怀逸大步离开,连头都不回,白迎芷满脸幽怨委屈,明珏却松了口气。
“既然侯爷说事情到此为止,我夫唱妇随,就不去顺天府告状了。事情闹得人尽皆知,丢脸的不只是我,还有平北侯府。苏嬷嬷,把嫁妆收拾起来,重新登记造册,同嫁妆单子一起拿给我。”明珏冷冷一笑,转向白夫人,又说:“我可以不去顺天府告状,但萧家也有家规,恶奴欺主怎么处置,太太还要给我一个交待。”
“哼!我为什么要给你交待?你懂不懂规矩?还嫌不够丢脸吗?”
明珏摸了摸自己的脸,冷笑说:“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也没觉得自己没丢脸,太太要嫌丢脸不够,可以继续。我要处罚陪嫁的奴才,太太要想为他们做主,我也不拦着,是非曲直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谁也不用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