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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妾-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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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卷霜叹一口气,心道可能真是自己恍惚了。她又昂起头伸直了脖子,怒斥段秦山的轻薄。

段秦山却解释道:“阿霜,我只是情难自禁,只想安安静静拥你在怀中。哪怕只一时一刻,也能尽抒我对你绵绵难宣的刻骨情。我若、我若真有意轻薄你,你要发声,根本不用点哑穴,只须一嘴亲上去便封住了。”

徐卷霜一听这话,满面通红,没再继续跟段秦山争辩,只冷冷告诉他再也不见,就带着琵琶下山回府去了。

出来一趟,却连正经事祭父也没办成,很是糟心。

“小姐,我们出去了。”广带和琵琶服侍完徐卷霜,便要离开屋子。徐卷霜点头应好,却忍不住暗中跟琵琶对视了一眼——从山上回来的路上,她叮嘱了琵琶,今日发生的诸种事情,千万不要跟旁人透露。

尤其是高文。

“国公爷,你怎么在这里!”广带先出的门,接着就听见一声饱含惊喜的脆喊。广带故意说得很大声,好让房内的徐卷霜听到。琵琶脸一暗,退了出去。接着,徐卷霜就瞧见高文站在门口,穿一件鹅黄单衣,恍恍与跳动的火苗成一色。

“这么晚了,国公爷过来……是有什么急事么?”徐卷霜本来都坐在床头了,立马又站起来问,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心中暗幸:还好衣衫还未解……

高文双手背在身后,悄悄将右拳里攥着的纸条紧紧捏了一捏,又再捏一下。

萧叔则给他交待得太多,条条逐次下来,他怕记不住顺序或是遗漏了,便命萧叔则给他列了个单子。方才高文站在院子里,在踏进徐卷霜房门之前最后一次温习,谁知广带这个冒失丫鬟,大喊一声。导致……他还没来得及温习完。

虽然最后几条没看,但是单子上的第一条白纸黑字,高文还是记得住的。

高文便前迈三步,不仅踏进门来,更靠近徐卷霜身前:“我有事……想向你问个明白。”

高文谨记萧叔则单上教导:语气要温和,表情要淡然,话语中间要顿一顿,更显温吞。

“什么事?”徐卷霜笑问。

“先睡吧,睡了再说。”高文平静、沉重且认真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通知大家一下,这周的更新都放到晚上了。因为我这周末就结束出差回去了,最后有些收尾工作,白天不一定能碰电脑。

 35第三十四回(捉虫)

徐卷霜脑袋里几分嗡嗡;本能地回头瞧了一眼房内唯一的那张床;又转头跟高文对视。

两两相望;高文缓缓扭头,瞥向那张床:“嗯……嗯?”

他悄悄将背后握紧的单子又攥一攥。

徐卷霜警备三分:“你‘嗯’什么?”

高文方才是习惯性出口,这会徐卷霜一问,他才记起来;萧叔则的单子上明确指出:“嗯”字不得礼,使人倍觉疏远;日后遇着“嗯”字,可用“好”字代替,知礼且平易近人。

高文忙道:“好、好。”

兴许是烛火微弱的原因;徐卷霜的面庞看起来似乎不那么明亮;又问:“你‘好’什么?”

“我……”高文紧张了:“我要问你的事情颇多,恐怕讲不清楚,一条一条来,要耗些时候,所以想着干脆同你促膝长谈。”

他攥着单子的手有点抖:都照着萧叔则写的说了,叔则不会是第二个百尺吧?

想到了什么,高文手骤地一僵,不抖了,而是变得微微冰凉:“你放心,我……不会逾矩的。”

徐卷霜闻言微悚,抬眼对上高文星眸,他却悠悠将目光移开:“先睡吧,等会都说。”

高文竟自解衣,缓缓除扣,褪了鹅黄单衣。徐卷霜纠结了会,也自除衣。不久两人就褪得只剩里衣里裤,皆是白料子,仿佛约好了似的,穿同一款。

高文淡定瞟徐卷霜一眼,心里默默打气道:不要紧张。

单子在他拳里混着汗,早已腌成一团。

徐卷霜抽掉簪子,散开发髻,青丝瞬间垂下,长过肩头,搭在胸前。高文看得怔了,忽地手一松,单子啪嗒掉在地上。

徐卷霜蹙眉向高文身后望去:“那是什么?”

烛火晦暗,她看不清,只见得白白的一个团。

高文想不出来理由,只得半老实相告:“问你的问题有些多,我列了个单子。”

他是讲义气的,绝对不会出卖萧叔则。

“哈,干脆不如我直接看看单子,一条一条回答你,岂不简单明快?”徐卷霜开他玩笑,说着就脚下迈步,走过去要捡那单子。

高文慌乱抬脚,将单子踩住:“不可!”

徐卷霜凝视上高文的面庞:他眼神虽然慌乱,眸色是澈朗的,眉头虽皱,却并不深沉,诚不欺也!

她忽然很信任他。

“那就先睡了再说吧!”徐卷霜微笑转身,自己先上了床,面向里侧躺着。她缩起身子,留半个床位给高文。

高文怔一怔,也上床,也缩着身子,面朝外侧卧,两个人中间空出来好大一条缝隙。

徐卷霜背对着高文问:“你不散发么?”

刚才高文睡下的时候,她趁他不注意偷瞟了一眼,见高文仍是发髻高束,未曾解开。

高文挺直的背躯稍震:世人依礼,男子二十束发而冠,之后在人前便须发髻整齐束起,亮出额头,只有乞子胡人,才披头散发……他平日里自己睡觉,是解开发髻的,但这会不是在人前么?顾及着要尊重徐卷霜……

“你这么束一晚上头皮不疼么?”徐卷霜转半圈身子,平躺着面朝帐顶:“散了吧,这儿又没有外人。”

高文一听好欣喜,忙答应道:“好。”

嘿嘿,他不是外人?他不是外人!

高文也不敢动,保持着现有的姿势,把右臂绕到脑后去解。因为反着手使不上力,发髻解了几次都没解成功。他忽然感觉到,有一只手覆上他的手,又从他手臂擦过去……然后,高文什么都没做,他的发髻就被轻柔解开了。

高文头顶的紧绷倏然得到缓解,心也跟着无比放松,缓缓舒展开来。他又觉得什么不对劲,好像是自己的发丝被什么压着了,高文忘形转身:“怎么了?”

问三个字,高文就脸红了,徐卷霜也脸红——两人的头发各有一缕绞到一起去了。都想到了些什么寓意,都不敢说。两个人心都砰砰跳,深夜又寂静,各自听得见各自的心跳。

两个人都做贼心虚,更不敢说话了。

还是徐卷霜先镇定下来,问高文:“你不是有问题要问我么?”

高文一拍腿:对!他是来问她问题的……闹大半天,不好意思又把正事给忘了。

单子还被踩扁躺在地面上,没带上床。于是高文想了下:“很……多……天……前……”

谨记萧叔则教导:语气要平缓,越缓越温润。

“国公爷稍微说快点。”徐卷霜等高文说话,等得上气不接下气。

“嗯。”不,高文赶紧改口:“好。”

他问她:“很多天前,在江边叔则那儿,我们遇着段秦山……”

徐卷霜一听高文提“段秦山”,心里猛地一虚。

“我见段秦山对你做了个口型,但没发声,不知他是想说什么?”高文问完不等徐卷霜答,只说:“我试了试,好像是喊的阿霜。”他的心蹦跳似棒槌,萧叔则说了,越是明知故问,越要坦然,高文就直勾勾正视徐卷霜,朗声问她:“阿霜是谁?”

高文既然问了,徐卷霜便不打算继续瞒下去,将自己原姓徐,名卷霜,后来父母俱亡无所依靠,不得不归宗王家的事同高文俱讲了。

同时亦提到王远乔是段秦山的老师,她跟段秦山自幼相识。

高文听完,眼珠子往床上铺的缎面上看:“他们都喊你‘阿霜’吗?”

“父母和五殿下俱是如此称呼。”徐卷霜迷惑:不是刚刚才把前因后果全部同高文讲清吗?他没听明白?

“那我以后喊你卷霜。”高文果断道:嗯哼——他就是要跟段秦山喊得不一样!给她一个独一无二,只属于他的称呼!

解决完第一个问题,高文开始解决第二个问题:“那天你说我辱你‘紫金葡萄白玉圆’,我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缎面揉得一响,是徐卷霜动了动身子。

“其实我根本不会说这样的话……”高文有些说不下去,脑中不断回响萧叔则的嘱咐给自己打气:不破不立,不破不立……这事总有一天她会知晓,与其遮遮掩掩,到不如自己主动告诉她,有句比喻“丑媳妇总要见公婆”,虽然不太贴切,倒也是这个理,他不该怕这个丑!另外,还有句什么比喻来着?也是比较在理的……

“你在想什么?”徐卷霜听高文说半句话就不说了,然后大半天的,他就一个人埋着头望着缎面出神,俨然是抛下徐卷霜神游到天外去了。

“额……”高文耸耸自己的鼻子: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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