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聘则为妻奔则妾-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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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水有些感动,连忙起身再次行礼谢恩,想到奉直又有些着急地问:“纪公子可否知道我家公子的下落?他久无音讯,实在让人担心!”

见她念念不忘奉直,安王心里嗟叹了一声说:“我一直在京里,并不知边关事务。但我相信奉直弟一定会安然地回来,不为别人,就为放不下弟妹。弟妹是有身子之人,切不可太过焦虑,等奉直弟回京之日,我们再好好庆贺!”

若水点点头,放下心来。她直觉这个纪潜身份非同一般,肯定知道奉直的下落,他能这么说,奉直肯定安然无恙,只不过因为种种原因不好与家人联系罢了。

她轻轻一笑,红唇边生出了浅浅的笑靥,双眸不再清冷,似有春水流动:“但愿借纪公子吉言,我家公子能够平安归来,到时一定双双去府上拜谢!”

安王终于又看到了久违的笑颜,恍若初见时,只是已没有了少女的单纯,隐隐有着为人妇的风情和娇媚,似乎更让人移不开眼睛,却又瞥见她突起的肚子,心里又叹了一声,一个放不下却永不得亲近的人,自己却一次次迷失在她的笑颜里。

很快他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客气而疏离地说:“我受奉直弟所托,说什么谢不谢,奉直弟回来之后,欢迎携弟妹过府一聚!”

若水云里雾里地看着他变化莫测的表情,不明白这位纪公子为什么一会热切一会疏离,见着她似乎既怜爱又无奈。

正思索着,安王不甘心地问:“弟妹似乎很少出府呀?我与奉直弟交好多时,却从未见他带你出府?”

若水神情一黯,进了侯府之后,除过这次出逃,她总共出了四次府,第一次是去陪凌意可去瑞王府却无辜受辱,第二次是莫名其妙地被安王妃相邀去了安王府,第三次是被骗去帽儿胡同险遭不测,第四次是去国公府养胎时被奉直带出府去看望虹儿。

想起虹儿,若水心里一痛:“若水身份低贱,不得轻易出府,一般都是陪主子。除了去国公府之外,只陪着少奶奶去了一次瑞王府,又受安王妃相邀陪奉贞小姐去了一趟安王府,以后几乎再勿出府。”

安王蓦然想起,她曾受王妃相邀过府相见,自己那天却邀奉直去登山,并未见面。王妃见过自己书房的那张画像,必定知道她是谁,却从未对自己提起,反而说是不过空有美貌之人,并无什么特别能打动人心之处!

安王哑然失笑,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原来他与她总是一再错过,一直只在画里的她居然是王妃心目中的情敌。也许自己对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子太过上心了,苦苦寻找不说,还日日对画相顾,让和自己同甘共苦、情深意重的王妃受不了,生怕她会威胁到自己的地位,竟然绝口不提她就是画像中的女子!

他的王妃一向那么自信,从未真正妒忌过他满园的花红柳绿,在她看来,那些女子再美再娇,不过是他的利用品和玩物而已,随手就可送与别人,无论有多么宠爱,也不过几天的新鲜感而已,哪里值得她一个堂堂的国子监祭酒家嫡女出身的正妃妒忌?

只有这个云若水,他有多上心,她就有多上心。

安王忽然明白,为什么奉直的嫡妻对她苦苦相逼,连一点活路都不留下,甚至于逼得她怀着身子携子出逃。所有的女人都是一样,能容忍丈夫有许多根本不在乎的女人,却不能容忍有一个女人占了他的心。如果自己今生真的有机会拥有她,他的王妃能容忍吗?会不会也像凌意可一样步步相逼?

田玉莲不安地察觉到了他们之间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明明是陌生人,却好像交集颇深,若水已经错过一次,绝不能再错第二次。她笑着上前说:“小姐,既是公子的兄长,跑这么远来看你和小公子,不如让小公子见见世叔?”

若水不明白这个纪公子到底是怎么了,好端端地又神色凝重一言不发,提起小翼儿连忙说:“我都忘了这件事,纪公子远远地来,小翼儿该过来见见世叔!”

田玉莲松了一口气,连忙吩咐小蓝去带他过来。

很快睡得十分老实的小翼儿被裹在小被子里抱了过来,却怎么也摇不醒,安王哑然失笑,摘下一串墨玉珠子挂在他颈上,算是见面礼,若水无可奈何,又怕他冻着,只得吩咐抱下去睡,田玉莲不放心,令小蓝端茶倒水,自己也跟过去了。

两人仍然静坐无语,眼看子时将到,若水起身说:“这一路人烟颇少,回京路远,公子一行若错过了饭时,一路不容易找到食肆酒楼,庄子上虽不比京中,但也有农家饭菜待客,倒也别有一番滋味,公子不如留下用过饭再走?”

第五卷 意阑珊 第二百十三章  心意

望着若水殷切的眼神,安王心慌意乱,却已经受不了这样佳人在侧却永世不得亲近的感觉,蓦地起身告辞:“不了,我还有要事在身,须速速赶回!这宅子虽然清静,却也太简陋了些,怕是弟妹不习惯,明日我派人送一些东西过来,不过替奉直弟尽点心而已,弟妹勿拒。”

说完很快来到大门口,翻身上马,定定看着仰望着他的若水,不舍而又绝决地说:“放心吧,奉直弟一定会回来,到那时我们相聚同贺。这里偏僻,你多保重!”

若水忙说:“纪公子还是用了饭吧,这一路人烟稀少,要走很长时间才有食肆,天气渐冷,不可空腹前行!”

安王却叹了一口气,一言不发地打马而去,若水愣愣地看着一行人很快在田野中成了黑点。

狂奔一气后,安王心中的郁闷和压抑似乎发泄出来,松了缰绳,马慢了下来。坐在马上,忍不住回头张望,庄子似乎看不见了,她此时在做什么?会不会为他没有留下用饭而遗憾,还是根本就觉得他是个莫名其妙的人?

冷风呼呼的刮着,似乎成了他留下来的借口,这也许是唯一一次和她单独吃饭的机会。在这个偏僻而宁静的村庄里,似乎一切俗礼和缛节都可以忽略,他日大事得成,再回到那尘世中,或许他们连单独说句话的机会也没有。

就当这一次是最后一次放纵自己吧,不过是一顿饭而已,从此各在两个深深的庭院中再无交集,她一直都是他的兄弟心爱的女人,在他遇到之前之后都是,他不过是受兄弟所托照顾她而已,为什么仓惶到连一顿饭也不肯留下来?

心念百转蓦然明白,若今日带着遗憾走了,也许会更难以放下,不如由着自己的心意,相留片刻,何况自己还不知庄子里外到底如何,是否安全舒适?若她们母子在这里受了苦,他如何对奉直交待?

田玉莲已经隐隐明白怎么回事,那就是无论什么原因,这个男人确实对若水有情。

若水仍然愣愣地站在大门口,她想不明白这位纪公子是怎么回事,完全两个陌生的人,似乎对她有怜惜又有怨念?走的时候连声告辞也不肯说?

正待回去,却又听到马蹄声,两人惊得转过头去,远远地看到刚才那一行人又飞驰过来。

已经平静下来的安王翻身下马,得体而又亲切地笑着:“原本不好意思叨扰,可是走了一程果真没有一家食肆,顶着冷风确实受不了,我自己倒好说,可是随从们跟着我跑了一上午,不能太苛待他们了?”

若水忍不住呵呵地笑了起来,心情无比坦然欢欣:“我在家中没有远客,来到这个庄子又从未待客,从来不知道有朋自远方来是什么感觉,今日可以好好体会,不过泥甑浑酒、腊肉鸡豚,公子勿嫌!”

安王望着她坦然而欢欣的笑颜,明艳如花,突然觉得心里不再那么空落落,自己这一生就够了,只要如此就好,以后踏踏实实地活在各自的日子里,念着她、护着她,偶尔望着她就好。

田玉莲看着纪公子的神情,分明情意难掩,连连摇头,一定要好好敲打若水,绝不可再犯什么错事,可她又直觉这个纪公子不是一般的人物,认识他没有坏处,连忙高兴地说:“公子回来就好,大老远地不吃饭就走了,小姐怎么过意的去?我这就去吩咐朱大嫂杀鸡宰羊!”

满满一桌丰盛的饭菜摆了上来,庄子里除了若水再无主子,虽然一个妾室陪外男不太合适,却也没有办法,总不能让奴才陪客人,若水因为身份碍着,说是陪客,也只是恭恭敬敬地请纪公子落座,自己站在一旁服侍。

安王请她入席,若水却为难地说:“若水不过一个妾室,哪有资格陪客吃饭?公子尽管用吧,我在一旁服侍就好。”

安王无奈地说:“我一生最怕繁文缛节,平时无可奈何不得不遵守,可今天是在庄子上,仿佛远离了尘世,觉得我们不过都是芸芸众生而已,哪有什么高贵低贱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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