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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时,恐就麻烦了。
然而旁人却不知,尤其是花离笙,刚到这流水一旁,就席地而坐。众人见他如此,以为这流觞曲水就当是如此,都纷纷坐了下来,只是这坐虽是坐,但看起来却差了万千。
花离笙、云行歌等人坐着都如同一道风景,让那些小姐们整个看痴了眼,而其他人,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有的坐得东倒西歪的,有的过于胖,竟盘腿坐不下来……
但不管是歪着坐的,还是正着坐的,皇帝和各国使臣都坐了下来,他们就算再为难也只能如此。
此时,一个木杯刚好漂到了沐成风那。
他笑了笑,抬起头看了看这水又看了看一旁含羞带怯的女子们,遂道:“淡淡著烟浓著月,深深笼水浅笼沙。”随即又补充了一句,“美人一笑,最妖娆。”
说完那殇又被他放了回去,接着漂到了曲卿臣那儿。
此时的曲卿臣,神色依然不好。整张脸一直沉着。当那木杯漂到他那时,他整个人一顿,众人都知他心情不好,也便无人敢催促,唯独花离笙道:“曲将军,到你了。若是吟不出,认输也可。”
经这一说,他似乎才缓过神来,望着周围,发现众人都在看他,又望了左下方一眼,当看到宁芷的身影时,眉宇更是紧蹙几分。
随即道:“重过阊门万事非,
同来何事不同归!
梧桐半死清霜后,
头白鸳鸯失伴飞。
原上草,露初晞,
旧栖新垅两依依。
空床卧听南窗雨,
谁复挑灯夜补衣?”
这诗一落,众人皆一片静默,谁都知曲卿臣这诗是在说给宁芷听的,尤其是那句“梧桐半死清霜后,头白鸳鸯失伴飞。”更是让人感慨万千。
而宁芷突闻此诗,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来,这种感觉绝对不是欣喜,也不是畅快,而是一种说不出的怅然……
而一旁的闺中小姐们,多少人曾把曲卿臣当成睡梦中的良人,虽然龙池大会威严受损,但此时闻这一番话,也无比感到神伤。
就在众人都沉浸在这种氛围中时,曲卿臣已将那木杯放到了流水之中。
杯盏飘飘摇摇,停在了礼部侍郎面前。此人一袭三品红色朝服,面如冠玉,当酒盏停在他那时,不禁心下一喜。
这可是在皇帝和各国使臣,各家小姐们面前表现的好机会。
沉思半晌,抬起头看了看天际那飞过的大雁方吟道:“东归雁从海上去,南来雁向沙头落。”
话落,已觉不错,便将杯盏重新放入水中。
“这种不好,下次若是有盏再停在哪里,要出题诗,下个人需要对上才是。”花离笙道。
“好,就按花公子说的做。”下一次这盏就落在了一名都统治面前,思忖一二,便立刻道:“白云回望合,青霭入看无。”
因为是武将,没那么文邹,话一落,动作也相对比较粗野,直接扔到了水中,溅出的水花让一些文臣不禁纷纷摇头。
当杯盏再次停下来时,一声不急不缓的娇柔声音接道:“分野中峰变,阴晴众壑殊。”
这是一名小姐,皮肤极好,就是五官略微差了些。一些少年官员不禁摇头。
这盏漂啊漂的,不知怎就漂到了那陈煜面前,此人是一莽夫,擅长打仗,是个老粗,跟之前的都统治比虽同为武将,但文化却是差了许多。他是从小兵用命拼上来的,平时就知这酒是要整坛子捧着喝,啥时候还整过这风雅之事,不说这个,大字他识得都不多。更别提做诗了。
可是此时,那一双双眼对望着自己,尤其是皇帝还在等着。陈煜就是说不出来也得硬憋出来才行。
整了半天来了一句:“天上一只鸟,地上一堆人,人想吃鸟肉,鸟惊怕人吃。有人拉大弓,鸟……鸟……”他鸟了半天,众人却是笑成了一团,宁芷更是。没想到这东庆还有这等奇葩,也当是不易。
“鸟都飞走了。”不知是哪家姑娘接了一句,众人更是轰然大笑。
陈煜一张脸嗡的通红通红的。
“俺就是个老粗,俺不会整这些玩意,你们随意乐,但俺上了战场,却是能一个顶十个。”“好,好,陈爱卿勇武。”云曦昭听完他这诗也龙颜大悦。不禁笑道。
可就在这时,那酒盏却兜兜转转停在了花离笙和云行歌中间。
不偏不倚,正中间。
众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时之间不知算成谁的好。也便不好开口。
“我看这酒盏离花公子近一些,还是花公子说吧。”云行歌温温润润的声音响起。
“呵呵,分明是离九皇子更近一些不是吗。九皇子就说吧,花某这人一向不喜欢别人让,让来的东西终究不是自己的,更何况,岂是什么东西都能让的?”花离笙的声音一下子就锋利了起来,就连往常那总是疯癫闲散的调调不知怎的都变得肃穆了几分。
一些心粗的人不明所以,心想这南楚的花公子今儿又是怎么了?
然但凡心细一些的,就知道,这二人一向和气的气氛如今变成如此,无非是因为一名女子,此女子今日换下了那水蓝色的裙衫,着了一件碧绿的翠烟衫,青草碧玉百褶裙,身披墨色薄烟纱,周边绣着一朵婉约的兰花。整个人看着虽不娇媚,却温婉柔美。尤其是那气质,不知为何,让人看了,总觉得如空谷幽兰。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还是些其他原因,今日的宁芷看起来,分外美好。
而花离笙与云行歌此时也不再言语,似都在等着些什么。
宁芷望着他们二人,手微微合上,又轻轻展开……
44 针锋相对
宁芷看着他们二人谁也不肯退让,话虽说得隐晦谦和,但有些时候,暗藏着的刀锋是比明面上更让人心惊。
她看着花离笙,又看了一眼神色自然的云行歌。都是一样的风采过人,只是那一袭白衣之下所隐藏的苦痛和曾经受过的屈辱与折磨她却是清清楚楚的。
昨夜,那心还在疼,不仅仅只是内疚,隐约之间,还有一些暧昧的情愫在滋长,她说不好,因为此时的她早已不是很多年前那个懵懂不知的小女孩了。
她再也做不到那时为了一个男子可以什么都不管不顾,再也不可能天真地认为只要有他在,便是好。
此时的她有太多的顾虑,或许是心变得苍老了,或许……
她不知,不过私下里总是觉得花离笙身为南楚第一大世族的嫡长孙,生来就众星捧月一般,当是活得洒脱快哉的,这样的人,就似受到了神袛的眷顾,从出生就跟旁人不一样。于是她笑了笑,只是那笑未达眼底。
“花公子这流觞曲水本就是南楚最好玩的东西,而你又被誉为南楚第一风流名士,自是此种翘楚,旁人总是不及的。”说着又看了看那木杯,道:“我看这酒觞上的杯纹口是指着你的……”
宁芷一番话没有说完,花离笙的那双妖孽一般的眼蓦地凝了一股戾气,只是很快便散了去。
他笑了笑,“既然芷儿都这般说了,那在下就题诗一首吧。只是我每每说出一句,九皇子就要对一句。若是对不上来,那便……”他用眼神看了看宁芷,方道:“当众脱了你那件白色的衣裳吧。人诞于此浊世,本就赤条条来去无牵无挂,俗念向来伴着齿数增长。一丝一缕,皆是烦恼缠身;一针一线,莫非利禄织就。殿下以为如何?”花离笙的尾音拖得很长,让众人不禁浮想联翩。
众人最终看了看宁芷又看了看那风姿卓绝的两名男子,心中一片豁然。
当初在尉迟阁,花离笙那主儿可是愿意倾国为聘的,那是何等的霸气?而九皇子也不逞多让,一袭白衣一跪到底的决然之姿更是让人记忆深刻。
这两名似是惺惺相惜的男子,此时似乎因为一个女子而发生了变化……
睿王云琰在一旁讲一切都暗暗收入眼底,心下欢喜。
如今最强的对手太子已经被罢黜,而渐渐重得圣宠的九皇子如果能再出点什么岔子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了。
这个念头在他脑子里转了两转就压下了。他可不像太子那个酒囊饭袋,行事从来不顾屁股后面。如今太子一党虽然随着云奕的被废而陷入谷底,但是他睿王的日子也不怎么好过。手底下接连捅娄子,尤其是一向倚为左膀右臂的曲卿臣坏了事。千军万马都奈何他曲大将军不得,一介女流竟然把他拉下马,几乎闹到身败名裂的田地。这岂止是阴沟里翻船,简直是洗脸盆里面溺死。这样一来,他这一党的实力也大大受损不说,自身都是泥菩萨过河,还是暂时韬晦一下为上。
想到这儿,他不禁又多看了一眼坐在云行歌身旁的宁芷。这女子虽然风姿不凡,更是在此次龙池大会上一展风采,要说欣赏和佩服他云琰也是有几分的,只是谈到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