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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芷偷偷潜入进去,发现整个宫殿中竟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唯有一座石像,立在那里。
石像上是的轮廓是模糊的,只有一双眼睛清晰可见,那双眼中含着浓得化不开的愁绪。她眺望着远方,似在等着什么……
她身上是那么的哀伤,这种哀伤仿佛是骨子里的,即使是一座没人气的雕像也能看出女子那无法言说的伤感。
只是不知是何人雕刻的这座石像,竟连女子内心深处的一种情感也刻了出来。
就在这时,宁芷听到有响声传来。她迅速躲在石像后面的缝隙中,整个把屏住呼吸,不敢再出一声。
“我来看你了,素羽,这么多年了,你还在怪我吗?”
声音沉郁,透着穿越万年的哀伤。男子一身明黄色龙袍,两鬓已有些花白。
他走上前,一点一点地擦拭着石像上的灰尘,放佛这事他做过千百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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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扰了雅兴(二更)
他慢慢地擦着,眼睛中有泪水强行压抑,“当初你怎么就那么狠心,那么狠心地抛我而去,若是你不肯,我又怎么会强迫你。”
他一边说着,手中的动作却是一点未停。
“素羽,你还记得当年我们抛去了所有一起去云海上赏花的时候吗,那个时候,是我这一生最开心的时候,站在山峰顶端,我真的觉得这世上再没有什么比你还要重要了。那个时候你告诉我,有了我们的孩子,我是多么的高兴啊。可你怎么忍心……怎么忍心扼杀了那孩子,又怎么忍心,活生生地让我看着你死在我的怀里。这大庆的天下我要来何用,我踏着千万人的白骨又怎样,可这白骨中,为何有你,为何有你……”
云曦昭的情绪开始激动,整个人处在一种癫狂的状态下。他的手微微颤抖,然后是全身。最终他控制不住地一掌劈下,顿时后面的门被震裂成了好多块。
之后他颓废地坐在地上,掏出一个酒壶,如同喝水一般地狂灌。
不知灌了多久,他整个人都变得神志不清起来。
一双眼似雾非雾地看着那石像,想要伸出手去抓,却怎样也抬不起来,最后颓然地倒在一旁,死死睡去,滔天的酒气弥漫在这荒废了的殿宇之中。
良久……
宁芷一直躲在那后面,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直到扔出一块小石头,往云曦昭的头上砸去,发现仍没有反映后,才小心翼翼地走出来。
她先是四处巡视了一番,才小碎步在屋子中寻找起来。最终她发现一个箱子。那上面的锁颇有些难弄,费了好半晌力气才弄了开。
刚一打开,她就迫不及待地拿出里面那张画像端详起来。
那图上的女子身着一身红衣,火红火红的霓裳羽衣迤逦拖地。手中执着一条软鞭。
就跟娘当年一样,喜欢着红衣,手持长鞭。
只是,这人并不是她一直苦苦找寻的人。
此女子眉眼虽美却不及娘亲的媚。那张脸虽艳丽,却少了一抹倾国之姿。只是隐隐透着一抹煞气,倒也是个女中豪杰一般的人物。
一抹失望不禁涌上心头,她失落地把图放回原处,却突然想起什么一般,再次掏出,盯着女人左手腕处的一个蝴蝶胎记细细看了半晌,又重新打量起这个美丽女子的五官来。心里有什么划过……
须臾,她把画像揣入了怀中……
“素羽,你是生我的气了吗,今夜为何不入我梦来……”说着那一双虎目猛然睁开。
直勾勾地盯着面前来不及躲闪的宁芷。
“呵呵……呵呵……素羽……你终于肯来了……你终于原谅我了是吗?我就知道……就知道你还是舍不下我的……你放心……等我把一切处理好了之后我就去找你……”云曦昭颤颤巍巍地就要起来,宁芷忙把随手携带的软鞭抽出来备在手中。
只要他一上前,她就立刻抽鞭相迎。
可就在男子走向她不到三步远的地方,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宁芷这次没在留恋,一个纵身飞了出去。
内心依旧惶惶不安,遂加快了步伐,只是现在的皇宫内院不比往时,再加上她心有忧虑,被前来巡视的禁卫军给发现了。
“那边是什么人?走跟我去瞧瞧——”
眼看这帮禁卫军就要走到身前,宁芷心想这下可糟了。一边暗自运力,一边把长鞭准备好……眼睛则瞟向四周,看哪个方位比较好突围。
就在这时,一个男子的身影不知从何处飘了过来,一下子扳过她的脸,“小娘子,委屈你了。”话落,那冰冰凉凉的唇就贴了上来。
“你们是什么人,这大半夜的,竟在——”话还未落,就被男子右袖口甩出去的劲力给震趴在了地上,半晌,他将女子护在身后,慢条斯理地转过身去,“良辰美景怎能虚度了,倒是你这煞风景的坏了爷的好事。”
夜照灯下,男子的脸俊秀非凡,一袭华衫在月色的晚风下微微扬起,四散开来,漾着说不出的流光溢彩。那双眼似眯非眯,好生魅惑。
“原是公子在此。卑职不知,还望公子见谅,勿扰了雅兴才是。”
人人都知花离笙最是随性,曾因为在观赏兰花时被人扰了兴而当即斩杀于剑下。
也曾被西乾的长公主长宁公主追到南楚只为求嫁。
当日那貌美如花的公主满脸是泪地祈求他。甚至不惜以死相逼。
而花离笙却连眉头皱都没皱一下,只是从一旁的侍卫手中拔出一柄长剑抛了过去。
“既然公主都不在乎性命,花某又何须在乎。这剑就赠予公主了,记得下手时要利索些。不要溅出了血染了这地才是。”这话他说时嘴角始终带着一抹笑,那笑仍是那般好看,一双眼也盈满了柔情。却不想这世间最无情的便也是这笑。
27 狭路相逢
“都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莫非还要继续叨扰爷的雅兴?告诉你,爷的雅兴要真被你们给搅没了。那可就……”说着,他嘴角划过一抹冷笑,那腰间的木樨笛已握在手中。
“不敢、不敢,卑职这就走,这就走……公子继续继续哈……”一滴汗水从额头滴落下来,谁不知这花离笙有个习惯,杀人之前必先吹奏一曲,不论是杀一个人,还是杀一百个人。都要作为祭奠似的吹一下。
刚见他掏出那笛子,这侍卫当即吓得屁滚尿流,他要是死在他的手上,估计连给他收尸的人都没有。这一想,他忙转过身,喝令道:“都跟我去别处瞧瞧。快。我说快,你们没听到吗。”
“是。”
“是。”
呼啦啦一群人急急向远处小跑而去。
当人都走尽了,宁芷才从花离笙身后走出来。
“这月朗星稀之夜,你不待在南楚的行宫,跑来这里作甚?”
不知为何每次,她遇到麻烦,遇到的总是他,这家伙就跟有一双眼睛盯在她身后似的,似是每次她遇险,总是能够被他撞上。或许这也是一种缘。孽缘。
“这月朗星稀的,不正适合出来散散步吗?更何况还有小娘子在此。”
“叫我宁芷就好。”女子出声打断他,不知为何从他嘴里吐出小娘子那三个字时,总让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或许早些年她守礼守惯了,渐渐地,那个隐忍、知礼、懂分寸的她已经成了她骨血中的一部分,一时很难分割出来……“宁芷,好名字。在下花离笙。”男子嘴角微弯,说着一捋袍子,作揖道。
宁芷瞧他这般,又想到第一次见到他时,不禁嗤的一声笑出来。“我知道你叫花离笙,南楚第一大士族花家唯一嫡长孙。风姿不凡,气度高雅,实属六国第一风流名士。”
“还是芷儿了解我。”花离笙道,嘴角始终挂着那一抹笑。
这一句芷儿声音轻软,唤得极为亲昵,除了曲卿臣曾唤过她阿芷外,这么多年了,她听到最多的就是夫人。一句冷冰冰的称呼,一句只是象征了身份的存在而已。
而身边再无一个亲近的人。想到这儿,一抹忧伤涌入眼底。但随即被她强行压制住,再感叹那些又有何用,这世上,人们什么都可以容忍,唯独懦弱,一世的懦弱不会有人永远包容。
那些说懂你的人,在渐渐懂你的过程中其实已离你越行越远,直到有一天,你想要去抓,发现连一个衣角都触及不到。
“你总是可以与人这般亲昵吗?即使那人与你不过是数面之缘。”
“亲昵这东西在乎的是一种感觉,花某做事从不讲究旁的,唯这里。”他指着心,“才是这天下最真切的东西。否则这世间污浊,怕早就迷了眼,乱了心。”
“你这样真好,礼数于你如同虚设,却也是这世上活的最真之人。宁芷羡慕却不得而求。”她感叹道。
“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