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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若莺啼,貌若新柳。花别枝觉得若自诩貌绝无双的千重在此,也是有些惆怅。
她自幼看到好的过分的东西都神色淡漠以对,千重说她分明是心内卑懦,她不辩解,大抵觉得此话有理。
泠妃小睡已醒,穿的却不是先前那身素淡的颜色,一身绯红到也比那放了茶盏的女孩子夺目几分。
见他二人回来,泠妃笑道,“你们来的巧,宴席要开了。”
棉桑握着她的手不动,道,“偏巧我和别枝都饿了。”
“风儿和雨镯先吃了些点心垫肚,你俩既是回来,那咱们就开席。”
花别枝暗忖那女孩必然是此前泠妃提到的林将军的千金,此时她笑了笑,眉眼簇成极美的轮廓,道,“还是大公子有面子,我和长风盼了许久呢。”
“雨镯这丫头,嘴皮子越发厉害。”泠妃笑道。
棉桑拉着花别枝入座,却是笑而不语。
一大张桌子不多时便布满了菜肴,棉桑忽道,“再添双碗筷,如菱要来。”
岳长风道,“那丫头,平白又凑什么热闹。”
话音方落便听人通传,旋即一阵急促脚步声,清泠的笑声里,花别枝的一只手臂被人抱住。
“嫂嫂,你们怎的不等我就开席了?”岳如菱不满道。
棉桑捏着筷子的手有些抖。
花别枝被她的称呼喊出一头汗,她勉强扯了扯唇角,道,“公主,你叫我别枝就好,我不叫嫂嫂。”
岳长风嗑嘣咬了颗花生。
泠妃由他们闹,只软声劝道,“如菱快坐下,你长庚哥哥为你留了碗筷。”
岳如菱甚固执的命人将本在林雨镯身旁的椅子挪到花别枝身边去,花别枝硬着头皮,这一顿席宴下来,她越发觉得饿。
宴席散了,众人陪着泠妃嬉闹了阵,皇后管得严,如菱便早早的回去。
泠妃趁着那三人闲谈,将花别枝扯进内室。
内室里若有似无的暖香,她不动声色的看,泠妃却捧了一小巧的箱奁过来。
洁白剔透的玉质长命锁捏在泠妃的手上,西去的暮色透过窗格,便沾了些暖意。
泠妃眸底藏了几分怜爱,手指白皙,似乎要与那块白玉融到一处。
泠妃不语,她也不敢妄言,不免猜测泠妃此举莫非只是想找人观赏她的珍宝。
“这玉锁,你可喜欢?”泠妃将玉锁递过来。
她小心接过,略略看过,一面是长命百岁四字,一面雕琢几朵辨不出名的花。美玉她见过不少,此番看,只觉得这玉锁的刀工虽谈不上精致纯熟,玉质却是上乘。
泠妃不待她答,道,“你若不嫌弃,我便将这玉锁予你。”
她再傻也知这玉锁并非俗物,推辞道,“泠妃娘娘,我打小戴不惯这些。”
“你是庚儿的心上人,这玉锁权当我这当娘的一点心思。”泠妃脸上几丝哀恳。
她抵不过,只得道,“它于娘娘你而言,甚为贵重,别枝却是惶恐了。”
泠妃面上笑意更浓,顿了顿,道,“故人所赠,如今终是了了念想。”她从花别枝手中拿过,不容推却的将玉锁挽上她的颈项。
温凉的玉锁搁在心头,花别枝看见泠妃温和的笑,鼻尖有些涩。
她嗫嚅的道了声谢。
泠妃的手抚了抚她的脸颊,道,“你若真心谢我,此后多来看我。我是长庚的娘,便也是你的娘。”
她口中发苦,见泠妃慈悦,却知今日一别,大抵绝无此后。
手指在玉锁上摩挲,似乎恰如人愿般,祈出个长命百岁。
“娘娘,别枝有事相求。”她咬着唇。
“何事?”
“若要一人爱你,该如何?”
泠妃一愣,却笑道,“这件事,说来容易,说来也难。”
她眼底一簇幽幽的光,腾转起伏。
“若他心属你,你不如何,他便爱你。若他心内无你,你纵百计千方,却也无望。”声音温且缓,却叫她挣出一眼的哀戚。
“要怎知,他心内有无?”
“你看着他,不如何,便也知道。”
她似懂非懂,到底全然不懂。
劈开琉璃竹帘,棉桑庭中独立。
那二人早已离开,棉桑与泠妃请辞,携着她走。
“泠妃给了我玉锁。”她喃喃,像是说与自己听。
“恩。”
“这玉锁,泠妃怎的不给你戴?”她有些好奇。
棉桑闻言笑道,“玉锁只这一个,我与长风难道要剖开来分。”
她了然,觉得自己得了如此了不起的东西,日后忆及此时,当做念想。
天长昼短,她抬头望着归巢的鸟雀,别绪难平。
棉桑走了几步等不见她,却听她在他身后道,“我问了,却更糊涂,此番帮你,我却是吃亏的。”
棉桑转身,背负满襟的暮色。他道,“你只问了她,却不曾问过我。”
灿灿的光映进她眸子里,有些遗憾道,“你的话,我极为想听,却怕更不懂,留待他日罢。”
他道,“话不想听,饭总该要吃,寿宴时,你只顾了跟如菱说话罢?”
她快步跟过来,道,“总是她说的多,我不好驳她面子。”
棉桑连声道,“是,是。我满耳朵里怎的都是你的说话声,倒也奇了。”
她脸颊似乎迎了热风,找不出话来辩驳,只好装作没听到。
棉桑左右不见她说话,便又笑道,“难得出府,不若咱们去春风楼。”
她忍不住笑,道,“甚好。”
两人舍了马车不坐,出宫后沿着街往东市走,临晚的光景就这般耗了大半。穿城而过的河上浮着摇摇曳曳的河灯,几个小孩吵吵嚷嚷拿树枝去够,夜色被这廖弱的灯烛映出几颗星子。
【小徵:端午快乐大家~
、第十六章 醉客
纱绢入烛色,淡淡橘意将春风楼的檐角挑出一方浮动光晕。
小厮将两人熟络引到三楼去,居高处,便嗅到涩而凉的夜风,不遗一分地撩起衣袖。
花别枝将暖茶捧在手里,道,“这春风楼,你必定是熟客。”
棉桑笑道,“何以见得。”
“方才进门,你不言不语,小厮不闻不问,如若不是长日往来,养不出这样好的默契。”杯里的杭白菊舒展成一朵白,瓣瓣可窥脉络。
“你猜的不错,但时常来的人不是我,是长风。”棉桑笑了笑,“今日听你唤我名,倒是意外的很。”
她笑,认真道,“细想来,这大抵亦是我初次唤你名罢,你觉得意外,我倒是不舒服的很。”
他等她说。
虽不是长久相处,但到底已生灵犀,她顺风顺水接着向下说道,“长庚么,总不是由我喊的,还是棉桑叫来顺口。”
他饮了一口茶,声音隔水有些闷涩,他道,“也好。”
楼下人群熙攘,夜市烛火斑斓,不费力气就将她大半的目光引过去,她扶着栏杆往下看,又朝远处看。这座小楼自然比不过素云楼的巍峨,但她觉得,这或许才是尘世。
春风楼宾客满座,自是有夺人之处。
不多时,小厮安安静静端来了饭菜。
菜上的差不多,她骤然开口,道,“劳烦取一壶酒。”
棉桑怔了怔,却不曾阻止。
青玉壶里绯然色。两只青玉小盏并到一处,酒味入口酸甜。
“这酒不易醉,女子喝来最为合宜。”棉桑冷落推到手边的那一只青玉盏,自顾捧茶喝。
“酒,果然不怎么好喝。”她脸颊有些热,拿竹筷敲了敲杯沿,叮叮当当先将自己逗乐。
棉桑一杯接一杯地续茶,倒像当了酒来喝。
她摇了摇酒壶,道,“还剩大半,不若分你几杯,如何?”
茶泡的久,味道早就散了,可他觉得却是越喝越苦,比之苦丁茶更甚。
“你若醉了,总要有人醒着将你背回去。”棉桑道,“只盼你吃的不要太多就好。”
她被他逗笑,恍惚想起那日他背着病中的她入城,她浑噩不知当时情景,今日见他调侃,多少觉得赧然。
无奈放了酒杯,指尖却沾了几滴酒水,绯色染上她的指尖,好似花开。
楼下大概有人请了人来唱曲,曲曲折折的声调漫过婉转琴声,片语只言飞进来,专等人去分辨。
“一夕南风,昔年相望,谁人木兰船,原不知此花身——”
无故被这寥寥数字困住,她皱眉想了许久,却不过望着近在咫尺的他,好求一个透彻。
棉桑屈指叩击,叠歌而行,神色看来很是舒悦。
她有些想顾诩白,若他在,不待她来听,他就细细讲来给她。
“你听了这许久,她唱了些什么?”她忍不住,还是问了出来。
“大抵两两相思,却不自知。”
透过檐角露出一半西坠的薄月,犹似泪痕恰好停在他的眼角。
她恍惚将他望着,道,“我自己来听或许明白些,你这般讲了我又十分不懂,但听你话语,总觉得心里头难过。”
棉桑道,“便是不懂也不打紧,原本就与我们无干,本是戏词,唱的也是旁人的事。”
她不经意又斟了一杯酒,盛了几片月影倒进口中,道,“听曲的人大概也是无聊得很,偏要拿旁人的事来寻愁,吃饱了没事做,世上闲人果然多。”
棉桑弯唇,笑意压在唇角不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