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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九本是做买卖的行家，在街上转了一圈心里有了谱再看下去就觉得没趣，正想着怎么怂恿八哥找点乐子就瞥见一家酒楼里个婀娜的身影一闪而过，立刻精神起来嚷嚷着要喝酒，而且必须要在龙源楼。
瑞庆宁庆两个老实人虽然为难，到底别不过小九，而且龙源楼也是京城有名的大酒楼，东西还算干净，于是提醒侍卫护好了就带着两个小阿哥下车去喝茶——他们可没胆子真给年幼皇子乱喝酒。
知弟莫如兄。
八爷正纳罕着小九怎么对这个普普通通的酒楼起了兴趣，一看龙源楼大堂里水灵灵的唱曲女子就知道自个弟弟又犯了老毛病。虽然气闷小九没出息，八爷倒也同情他现在有心无力十分可怜，只深深看了他一眼就不理会了。
看到哥哥戏谑的眼神，小九也不由红了脸，虽然十分想坐在大厅里调戏调戏小姑娘，到底还是乖乖跟在八爷身后进了包厢，只是立刻抢了个对着楼下的座位，眼神嗖嗖地直往小姑娘身上飘，很有那么点饥不择食的意思。
嗯，长相还真水灵；
嗯，可惜身材差了点，太平；
哎呦，这小眼神飞的，到底是唱的还是卖的啊；
……
小九心中默默品评得兴致盎然，胤禩看他那没出息的样子真恨不得踹他一脚。幸好阿哥年纪还小，小九举止也没失了章法，陪同的人只当十一阿哥年少好奇，倒没往那方面想。否则只这么一杯茶，十一阿哥的名声就败坏的干干净净。
八爷也坐车坐乏了，拿起杯子就想喝口茶舒缓下。那姑娘恰巧这时开口亮了嗓子，清清亮亮的歌喉一回九转，八爷一口茶差点就这么喷了出来。听清了唱词，旁边伺候的人顿时愣在当场，直让小九出声喊了，才想起来给呛到的八爷捶背。
“你们带爷来的到底是什么腌腻地方？！”
八爷狠狠瞪向脸色惨白的瑞庆宁庆，虽然现在身量不足五尺少了许多威严，多年杀伐决断的气势早已入了骨子。他脸上一没笑，不但一屋子伺候的人跪下谢罪，连兴高采烈的小九都顿时噤声了，虽然他还挺待见这个姐儿的……
——九爷，不是所有唱艳词的都是姐儿啊，不就是飞了两个小眼神吗？不是大庭广众下跟一屋子大老爷们明送秋波的都是姐啊。
瑞庆宁庆也不敢辩白是十一阿哥非要来的，他们心里也委屈着呢，谁能想到久负盛名的龙源楼会弄来个无耻女子唱这些乱七八糟的词？别说是带坏阿哥的罪名了，就是他们听了这香艳淫词回去也逃不了一顿揍。
“奴才该死，往常这时候都是个说书的讲古，若奴才知道龙源楼弄了这些下作东西，万不敢污了阿哥耳朵的！”
瑞庆大着胆子解释。八爷知道他也没那胆子，方才也不过是吓他居多，脸色缓了缓就要说些软话安慰，结果还没开口楼下就响起一片叫好声，直接把安慰的话堵在了喉咙里。
听着多是八旗不成器的年青子弟在闹腾，八爷不由皱了眉转头想看看是哪家子弟如此不着调。结果还没等他开口吩咐人去打听，小九兴高采烈地一扔茶杯，点心也不吃了，伸着脖子直往下面瞧：
“哎呦，没想到八旗里还不少怜香惜玉的！”
八爷跟着望去，就见一个看着还算俊朗的八旗子弟对那歌女又是弯腰又是恭维，看那恭敬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奴才来迎小姐呢。那歌女也顺着话头拿乔，一边故作矜持含羞带怯，一边小眼神飞得连绵不绝，就那么两句话的功夫，两人俨然打得火热了。
看到八爷眉头皱成了死结，小九毫无压力笑容灿烂：
“十二弟，那女子想必是个不凡的，咱们是不是也去看看？”
八爷还没回话，仍然跪着的瑞庆宁庆先吓了个半死，意外听到个下流曲子还能解释，若是被扣上个怂恿皇子接近歌女的罪名，他们也就不用活了。
没等八爷回答，就听旁边包间的门唰一声打开了，一个满身写着“纨绔”的青年一边嚷嚷着一边心急火燎往下冲：
“吟霜！可让爷等死你了！来来来，给我到座里去唱他两句！”
哪家的败家子啊？
看着身上穿戴位分也不低，自己亲自去请个姐儿？奴才都死光了就由着他？
——八爷……那真的不是姐儿，真的不是啊……
被八旗纨绔郁闷到了的八爷狠狠瞪了小九一眼，冲着花蝴蝶一样围着歌女挥拳头的两个八旗子弟抬了抬下巴：
“那都是谁家的？”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关于皇后娘家的情况基本是借用了皇后难为的设定，我查来查去就能查到个那尔布（何等废材啊），干脆就不折腾了……
第十五章 皓祯
“那个个高的是硕王府世子皓祯贝勒，那个……呃，看着富贵的是扎合礼老王爷的独苗多隆贝子。”
瑞庆满以为十二阿哥要生气，只是和多隆实在有几分交情，只好硬着头皮搬出扎合礼来给他撑面子。本想着十二阿哥品格端庄，对这些沾花惹草的事必定看不过眼的，但出乎瑞庆预料，听到多隆名字十二阿哥皱了皱眉头竟没说什么。
八爷倒是想说呢，可惜到底是欠了人家情的，这嘴不由得短了。小九找人揍福尔康就是这个多隆起的头，而且这人还真有点面子上看不出的机灵，挑事挑得福尔康白挨了围殴半点脾气没有不说，连乾隆都没话。
这纨绔子弟也不是一般人能当的。
“哎呦，还真动手了？”
小九直勾勾盯着楼下一团混乱直恨不得自己也插上一脚，调戏调戏那姐儿，欺负欺负那个什么贝勒，回去后召集人手连着他硕王府都参到死去活来才爽快。
别说多隆是为他出了力的，光是皓祯那眼睛长头顶上的样子就让被福尔康恶心狠了的九爷难受。对着个姐儿卑躬屈膝的，对着八旗贵戚倒高贵起来了，什么东西！
——九爷，白吟霜真的不是姐儿……虽然现在局面看着有那么一点点像青楼里争风吃醋，但实质上还是很纯洁很美好很高贵的情不自禁啊。
楼上计较着，楼下互殴着，多隆下意识推了把劝架的白老头，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就飞了出去，一路撞倒无数桌子椅子，哗啦哗啦的响夹杂着惨叫直吵得人耳聋。看他哼唧哼唧地站不起来，皓祯还要上去挥拳，好歹多隆的奴才拼死拦住了。
可惜多隆前个揍了福尔康，那些武艺高的侍卫都被他阿玛调走了免得他再惹事，再加上他今天是专门来捧小白花的，带的奴才专攻吹嘘拍马，结果被皓祯一手一个砍瓜切菜般揍地落花流水，看着不像是围殴倒像是人肉投喂。
八爷皱了眉，沉声喝倒：
“一个个都瞎的吗？任他们这样胡闹丢八旗脸面，还不快拉开了！”
得了阿哥的话，早深感丢脸的侍卫哗啦啦都冲了出去，三拳两脚就把皓祯拉住了，留下一地哼哼唧唧的奴才和多隆懒得理会。
皓祯或许是打上瘾了，要不就是被那白吟霜仰慕的目光看的飘飘然，看到有人近身二话不说挥拳就上。那侍卫也是世家子弟、乾隆面前都有名字的，哪里把他个没当差、没位分的贝勒放在眼里，憋了半天火一脚踹在他肚子上。皓祯眼仁一翻差点没背过气去，顿时老实了。
八爷也下了楼，扫了眼皓祯和墙角双眼含泪的小白花一眼，直接示意随从拿了银子给畏畏缩缩不敢上前的龙源楼老板：
“弄这么个污糟东西在楼里唱，你挨砸的不冤！”
老板哭丧着脸连连道谢：
“爷教训的是，小人实在是可怜他们父女两人无依无靠，又见着诸位大爷喜欢才猪油蒙了心让她唱，小人再也不敢了，马上就让这位姑娘另谋高就去。”
听得他这般说辞，小白花立刻泪如雨下，而皓祯顿时精神了起来，跟见了杀父仇人似的瞪着老板大喊：
“你怎么能如此无情无义冷酷残忍！这位姑娘如此可怜你竟然还落井下石赶她走？你还是不是人？还有没有半点同情心！”
老板听抽了，侍卫也听抽了，小白花感动地仰望着她的天神，八爷面无表情恍若未闻。那边小九折腾够了多隆站起身来看着皓祯冷笑：
“你们就让他在这浑说污爷的耳朵？”
架着皓祯的侍卫二话不说哐哐两拳，皓祯顿时又翻了白眼。
八爷眼角都不带看这个嘴巴没遮拦的，指了昏在地上的白老头对歪歪扭扭走过来的多隆吩咐：
“人是你推的，现在也归你照看，你没意见吧？”
“自然自然，”多隆点头如捣蒜，心虚地瞄白老头头上的血，声音一下下就弱了下去，“我也没想推他……不知怎么就……”
白吟霜一声悲鸣，高声喊着跪到了八爷面前：
“不！不要这样！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扫了贵人的兴致！要惩罚就惩罚我吧！不要把我爹交给这个杀人凶手！我只有这么一个亲人了，他是我在世界上唯一的依靠啊！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