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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投给胤禄一个赞许的目光,“十六弟所言虽不中,却也相去不远。”启齿一笑,“古时之人,盖因地广人少,是以对沤肥一事并不太上心,只以草木作灰敷衍了事;而今躬逢盛世,人口加繁,可耕之地见少,沤肥养土越显重要,草木灰虽然方便,肥力却稍显不够,是以早有那善于变通之人想出了新的沤肥办法。”
胤禄最喜欢的就是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当下也顾不得观察其他诸位哥哥们的脸色了,只喜孜孜的扬起脸问无所不知的太子二哥:“什么新的沤肥办法?”
胤礽目光一一扫过从老四到十五的隐约透着好奇的脸,心头也不由生出了几分自得,故意沉吟了片刻,确定就来呢想要转身离开的老十四就支起了他的耳朵后,胤礽这才悠悠然开口:“其实此事随便找路边一个老农就可以问清楚了,据说江南之地也是如此,就是收集人畜粪便,将之与黄泥和匀,制成球状,再以烈火炙之,直至热气蒸腾,此为法一。”
在场的皇子阿哥们脸色都没什么变化,胤礽再接再厉,“法一甚为简便,所得肥料却稍嫌效力不足,不若法二。江南农人,与城中,咳,倒腾夜香的商人买回若干夜香,将之置于大锅之中,大火蒸煮,直至半干,锅中所余之物则效力胜前者十倍。此外,更有那专心农事的学子……”
当天晚上,所有的皇子阿哥乃至跟随胤礽一路出去的包括李荣保在内的所有皇家侍卫都是惨白着脸回行宫的。
而在接下来的路上,康熙欣慰的发现,他的儿子们经过太子一教育,果然知道了稼穑艰难,从礼贤村行宫之后,对粮食挑剔程度和浪费程度都大为降低,就是私下里,也没听说有那个皇子阿哥乱叫东西来浪费。
康熙心头对胤礽的满意程度再度上了一个档次,这就是他的完美太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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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后世电影电视里大肆渲染的XX微服私访记不同,康熙本人其实并不是一个喜爱微服私访的人。他的出巡路程每一站从路线至住所都是事先严密安排的,所到之处当地官员也会事先得到通知做好接驾准备,一路上居住的也都是早年为了出巡而建筑的行宫,再加上官员安排的排场,以及随行的皇家侍卫,说是水泼不进也不为过。
因着这种严密安排,胤礽他们这一路走得完全是波澜不兴,按照康熙事先在乾清宫排好的日程表,初八日歇息在礼贤村,初九日驻跸永清县张家村,初十日驻跸马家营,十一日至霸州苑家口登舟,没有哪怕一个时辰的延误。
而每到一个地方,康熙也是按照事先规划好的接见当地的官员,以及附近的农人,前者询问政事,后者询问农事。
不得不说康熙作为一个满族皇帝实在是无可指摘。
他既不偏听,也不偏信,以胤礽的角度看来。
接见当地官员垂询政事的同时,他也不忘了派遣皇子带着侍卫微服查探官员在当地的风评名声,然后综合二者的信息再来论断官员的作为;而在与农人对话的时候,康熙也是有问有答,对各种耕种之中的可能遇到的一些专业性十分强的问题居然还提出了他自己的见解,甚至还十分谦虚的和农人交流意见,尤其出乎胤礽意料。
而在做这些事的时候,康熙从来不避开胤礽,反而是一点一点的跟他讲他为什么要那般做,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有时候还来一下模拟情境,然后让胤礽回答,以此来作为胤礽的考核,而事后也不忘点评。
在这样可以说是手把手的教育下,胤礽以最快的速度熟悉了一个预备皇帝应掌握的所有技能,同时也对大清的官场,至少京畿附近官场上的官员,迅速建立了一定的了解。
在学习康熙经验的同时,胤礽也不忘了自己个人的实验。
他从未放弃发展商业经济的想法,但是现在还不成,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收集一些数据为将来准备。再则他也注意到康熙一路来过于注意农田的收成还有官员的清廉问题,却对关系到百姓真正生活水平的柴米布匹等基本生活物质的物价漫不经心,指责当然是不对的,于是一路都小心翼翼的记录下了各地的柴米油盐酱醋布匹等物质的价格,并将之列表,准备等此次出巡完了回宫再将之交给康熙。
好歹,不要闹出一个鸡蛋十两银子的笑话才是。
巡幸畿甸2
十一日,康熙的出巡队伍由陆路转战水路,弃了原本的銮驾,一群人登上了御舟,从霸州苑家口出发,浩浩荡荡的顺着水流往下游保定而去。
即使在御舟上,康熙也没停下政事处理,头天晚上,宫里来人将京里各部需要皇帝过目的公文以及外地巡抚总督之类的大员上的题本送到康熙这里,第二天清早,又拿着康熙处理过的公文离开。白天时候,康熙则或者接见本地的官员士子农人,或者干脆就带着儿子们指点两岸风景人物,间或还诗兴大发一下,自己吟两句诗,然后让胤礽兄弟和诗。
这可苦了胤礽了。
胤礽来到这个时空已经近半年了,在他无比强大的求生意志下,通过废寝忘食的学习,再加上他原本也不弱的基础,胤礽确实可以在大部分场面的表现上不比本尊差,至少不会让人看出不对来。
但是,这个大部分绝对不包括吟诗作对这类创作型才能!
虽然有“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的说法,但是这个绝对不包括胤礽,更况且他还没有那个时间去读诗呢。
绞尽了脑汁,胤礽总算是想起了前世记得的一些康熙以后的零零散散的名家名句,勉勉强强东扯葫芦西扯瓢的凑了几句,再加上自己拼上的,好歹应付过了康熙的第一次诗兴,但是以后的,胤礽不确定还能不能有这么好的运气。
而且,康熙看了他的诗,可是评述了“诗风大变”的话的。虽然康熙随即欣慰的给出了理由,但是胤礽可不敢冒第二次险了。
毕竟,他也不想被废第二次不是!
压力之下,胤礽只得装出一脸的忧郁苦闷,道是梦到了宫里的阿长身体不好了,他作为父亲的,万分焦急,希望能清净一段时间给孩子祈福云云——其实胤礽想说梦到太皇太后或者这个身体的母亲的,那个这两位身份太大了,保不齐康熙怀疑之下追问出乱子来,只好揪一个小孩子出来充数。
不管怎样,他到底是躲过了康熙的第二次诗兴。
然而,来不及为自己的急智鼓掌,京城传来的消息就让胤礽再也笑不出来了。
阿长夭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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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毓庆宫中太子妃派来的使者说,小阿哥病得极为莫名其妙,明明之前好好生生的没有半点儿不适,还由乳母抱着在院子里散了一个下午的步,到了晚间却突然地就发起高热来了,还不断的咳嗽,然后一夜工夫,天还没亮,小阿哥就那么去了。
来使说得简略,毕竟他也没有亲眼见到那情形,只能转述别人的话罢了。尽管如此,经验丰富的康熙依然从来使口中听出了问题,这症状,十有八九就是天花,但是一个被严密保护在深宫里的小阿哥哪里去感染天花?
一想到可能有人要暗害自己的孙儿,而且还是最爱的太子一脉的孙儿,康熙心头怒火顿时大涨。一叠声的传旨下令稽查小阿哥身边所有的宫人太监奶娘乃至其他所有可能接触到小阿哥的人。胆敢谋害皇嗣,就是康熙再如何宽大,也是万万不能容忍的。
而且,毓庆宫为太子起居之所,居然有人在太子宫中行如此阴谋之事,十有八九就是冲着储君的位置来的。想到过去的一年里太子废立几番风波,康熙眼底的风暴酝酿得益发阴沉了。
作为孩子的父亲,胤礽却没有康熙那般直接的愤怒。他表情上更多的,是茫然。或者,还有惶恐。
与康熙考虑的角度不同,胤礽首先想到的是另一个方面的问题。
阿长的身体,此前只是一个他随口说出来的借口,但是一天功夫过去,那个孩子逝去的消息就传到了自己面前。
是一语成谶么?
由此,胤礽不得不面对一个他逃避了许久的问题,那就是,他占了这具身体,那么,这个身体里原本的灵魂又到哪里去了?
刚开始穿过来的时候,因为忧心着小命,胤礽还没有太多心思来思考这个问题。后来又因为诸位弟弟的步步紧逼和生存压力下的紧迫学习,胤礽几乎差不多把这个与生存暂时无关的问题抛到了脑后。
可是现在,因为这个让人头皮发麻的巧合,胤礽不得不主动想起这个问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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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了陪康熙演戏的兴致,胤礽脸色苍白的告辞了回到自己房间,却怎么看怎么觉得房间里冷浸浸的寒碜得怕人,只得抱着软被偎到舱房南窗下,沐浴着那点远远算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