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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折】宁我,负天下
【080折】宁我,负天下
向晚道:“岚嬗,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想或是不想,而是无可奈何。抱歉……兖州,现在已不姓曹了……他在兖州……对不起,我只想为他做点什么,他想要的,我能做的,仅此而已。”
“我知道长安之变后你一直在找我,而我也需要你帮我……那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一件事,我不后悔也并不奢望能得到你的原谅,我知道我不配……”
我的手无力地从她肩上滑/落下去。
失兖州,应是早有定数。徐州一战,他大肆杀戮已经有太多的人不满,再加上人心是覆水难收,即使没有吕布,也还是会有别人。
我定了定神,道:“向晚,我现在只想知道,你当真是决定跟了吕奉先?”
向晚微怔,但坚定地点点头,“是。”
“那好,”我说,“你对他如此,相信他对你也是不错的,如果有一天他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我希望你不会为今天的选择而后悔。”
“我明白,可是人的一生一旦踏出一步就再也没有重来的机会,我没想过以后会怎么样,我只想现在。”
我轻笑,好一个现在。
“那,夫人您现在,是要将我绑出去呢,还是等吕将军回来亲自将我发落?”
“岚嬗,你不必……”
“陈岚嬗要对徐向晚说的话,已经说完了,从现在开始,这里没有徐向晚和陈岚嬗,只有濮阳城城主的夫人和一个人质而已。”
向晚眼中的神色微微一暗,“那好,你走吧。你不愿看到杀戮,我也不愿意,我这一生,已经看的够多了。他现在还在赶往濮阳的路上,也许天明就到,你现在就走吧。”
我微微屈身,生冷道:“民女,多谢夫人大恩。”
转身离开时,顿时觉得身心一松,以后我再也不必背着那副沉重的十字架,因为我不再欠身后的这个人。
夜色在雨幕里更是深沉,这里旱了半年之久,竟然在兵临城下之际下起了期盼已久的雨,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担忧。
我还没走到雨幕里,身后有一连串铠甲的摩擦声,不用回头也知道,后面追上来的是谁。
我站在雨幕前,看着水汽氤氲的屋檐上仿佛挂了一排排透明珠帘,伸手接了一捧,雨水跌在手心里,竟有些沉。
直到那些脚步声在我身后停住,我慢慢地握紧了手,手心里的手从指缝/里蔓延而出。
“万将军可是来绑民女的?”
“末将不敢!”那人一抱拳,道:“末将是奉夫人之命来送姑娘出城的。”
“哦?”手心里的压迫慢慢松开,我微微而笑,道:“那就有劳万将军了。”
的确只是来送我的,一件披风,一把油布伞。
打伞的士兵浑身淋得湿/透,我身上依旧是出来时的样子,只是这雨夜里的寒气,即使有了披风兜帽,还是让人不可抑止地觉得冷。
两重城门依次打开,偌大的城里除了雨声再有就是那城门洞/开时老旧的呻/吟/声。我站在甬/道上,看着随城门一点点打开而透进来的火光,心里竟然有一丝温暖。
裹着松油的火把将下着大雨的濮阳城照得通明,火光之前,早有一人骑着那匹膘肥的马站在城门口等着。
打伞的士兵在踏出城门的界线之时将伞递给我,我没接,只是一步步地朝那个人走过去。
曹孟德一身乌金战甲随着他跃下马来的动作发出伶仃之声,我一步步走过去,他快步地走过来,身后的万将军已开始进入警惕的防备状态,我几乎能感觉得到身后那些躲在暗角的黑色弓箭已经在蓄势待发。
“曹孟德!”我站在原地,冷声说道,“站着别动!”
曹孟德一怔,眼中有杀意在怒张。
我无奈笑道:“我过去,这一次,是我自己跑出来的就让我自己走回去,好不好?”
曹孟德果真不再往前,而是站在原地等我。
他身后的上万死忠将士也都是剑拔弩张之势,哪怕只有一点点异动,这个宁静的雨夜将不再宁静。
雨真的很大,像要把积蓄了那半天的雨水一下子都还给濮阳的百姓。我的披风早已湿/透,裙裾浸了水,走起路来连脚步都显得沉重。我不敢掉以轻心,只想快一点走到他跟前去,然后,一切都该结束了。
最后一步,我还没有迈出去,曹孟德已经伸手一把将我扯了过去,将自己身上的披风一拉,将我整个人都裹到他怀里去。
我的脸碰到他冰冷的乌金战甲,上面的心跳却是真实的,即使冷,也是真实的。他的脸贴在我额上,冷得像块冰。
我们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站在雨幕里,在他用披风为我挡雨的一片小小天地里,我听见身后的城门拖着老旧的呻吟,最后重重关上了。
一切平安无事。
我抬起头,脸上全是干不透的雨水,看着他冻得发紫的唇,话到嘴边竟一时哽了咽:“曹孟德,你是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傻了?那不过是人家用的一次调虎离山之计,你怎么就这样轻易地……”
“因为我不敢,岚嬗,我不敢用你去做任何一次赌注。你还不明白吗?即使给我整个天下,我也不敢用你去赌。”他低头将我脸上的雨水一点点擦去,指腹摩挲过我的眼角,却一直擦不干那里的水,“不哭了,那不过是一个兖州。”
我紧紧攥着他的披风,看着他暗沉如水的眼睛“不过是一个兖州?就为我一个人,你放弃了整个兖州,负了整个兖州的百姓,你还说那不过是个兖州……你应该连杀我心都有了,这才是你曹孟德!”
“那是你认识的曹孟德,我不认识。我认识的曹孟德告诉我,宁负天下人,毋负陈岚嬗。”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岚嬗,江山可以凭手腕去打,可以用性命去拼,甚至是可以用抢,可是要留住一个人呢?”
“你曾说过,你不是一个留不住的人,除非有人不要你了。我从来没有不要你,从不没有过,可是想要留住你竟是这样难。”
我的心好像被一张无形的网兜头裹住,随着他说的每一个字,这张网就收紧一分,疼得呼吸不过来,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只能摇头,一直摇头。
是我错了,一路走来不管我做什么,都是一步步把自己逼到错误的路口,而每一次都是他出来挽救我所犯的错,一次,又一次,不管身处何时何地,他都要陪我受着。
曹孟德抬起的我脸,凝视着我的眼睛,他眼睛里的疼惜一览无余,“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留住你?”
我用力地呼吸一口气,这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你什么都不用做了,我再也不会离开你,再也不会了曹孟德,我保证。”
我保证,因为你说‘宁负天下人,毋负陈岚嬗’时,你早已在我的生命里,尽管我们偶尔会迷失彼此,但终归还是会找到对方。
有你如此,我亦何求。
☆、【081折】成王,败寇者
【081折】成王,败寇者
濮阳围城一事,我不知道那早已被重墨一点。
事实上围城不过三天便已撤军,而史上称这次围城,两军相持百余日。
曹孟德在返程时说,“失去的总有一天我们会再拿回来,但不是今日。”
众人不再有异议,全军撤回。
他的话,兑现的很快。
兴平二年夏四月,曹孟德整军再战吕布,六月二十七于巨野大破吕布大军,吕布被小韦生擒。
两军交战不过两余月,吕布一败涂地。
曹孟德对待俘虏的手段不外乎两种,可留者留,不可留者,杀。
战败的俘虏往往摸不着这人的秉性,不知是该投诚还是不该投诚。急于投诚的,有时往往是死的最快的,而那些不愿投诚的,却有时也被奉为上宾对待。
我想,这不过是他招揽人才的一种手段,于他有用的欣然用之,用不了的自然就没有再留着的价值。
而吕布呢。
论作战才能,吕布在当今世上乃至后世都是屈指可数的,这样的人能收为己用自然是最好不过。可这样的人,用起来犹如驱使一只没有拔干净牙的老虎,指不定哪一天这只老虎会反扑过来用那利牙使你毙命。可是若全拔了他的牙,那老虎还是老虎么。
我忽然关注起吕布的生死,让小韦猛然想起一件事。
“这吕布好歹也行军作战十几年了,这次巨野一战原以为那将又是一场持久恶战。却不想他竟然犯了个那样的军中大忌,真是枉为西北战神之名。”
我好奇起来,“什么军中大忌?”
小韦坐下来慢慢地与我说道:“两军交战之时,最忌讳将自己的缺点暴露于敌人面前,而他犯的,恰恰是这个愚蠢的大忌。我们两军本已相持有两个月,大战告捷那日,也不知道是他后方起了火还是怎地,他撤了近三分之一的骑兵,只留自己和余下不过五万兵马与我们对峙。而接下来是交战,他似乎打算速战速决。行军之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