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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旭娘子一去,他家三个孩子最大的才八岁,从小也是没吃过苦的,他们知道些什么?还不是大人怎么说他们怎么做,按理本该兄妹三个扶灵回乡的。他们也不知道,家里几个下人还是在本地买的,他们原先的事更是不知,听少爷说老爷夫人遗命就地安葬,他们就只管照着张罗,等老爷夫人入了土,少爷姑娘要进京投亲,只有七八个人愿意跟着,其余全都散了,林琛兄妹也无法,只能带着那几个人往京里奔,路上还遇了山匪,好歹这几个人还算有情义,没把三个小主子交出去,知道护着他们先跑,而这一伙山匪也不是那心狠手辣的,只谋财不害命,见他们大部分行李都扔下了,也不狠追,不过赶散便罢,小哥俩才算得了命去。
惠民县离着京城并不算远,来回不过几日功夫,去的又是身手好的,虽然带了个林琛影响赶路,也没用十天就跑了个来回,结果回来的只有林琛那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妇人,应该就是林琛说的他妹妹的乳母,只是却不见林琛的妹妹,魏紫便知不好。
果然林琛一见魏紫,有跪地上去了,哭着说自己妹妹去了,他妹妹还没有大名,家里人只是“妞妞”“妞妞”的叫着,林琛十分自责,觉得是自己没照看好自己的妹妹,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指望面前这个慈眉善目笑起来很温暖的“二曾祖母”。
魏紫忙让人带他下去梳洗休息,趁空儿细问那乳娘,那个乳娘路上便知自己要来的是高官之家,真到了才知道什么叫高门大院,心中十分忐忑,跪在地上就不敢起来,魏紫一问,她忙一五一十说个清楚。
“那日大少爷和小少爷走了之后,奴带着小姐住在医馆里,那大夫好心肠,也不收我们的住宿费,只是给小姐开的药材名贵,没两天大少爷留下的钱就花光了,奴又把身上一只镯子当了,才能继续给小姐抓药,谁知一天半夜,小姐忽然发起高烧,奴忙叫大夫来看,熬了药也喂不进去,等早上小姐就……小姐就没气了……都是奴没照顾好小姐……”说着哭个不住。
魏紫这些年眼光也练出来了,看这妇人哭得伤心,倒是真心自责难过,又见她穿着粗布衣裳,形容虽然狼狈,人却干净整齐,心里先喜欢三分,又想到林琛兄弟俩身边也不能没个熟悉的人,如果这个妇人能用。留在他们身边也好,因而问道:“你姓什么?是哪里人士?如今琛哥儿哥俩在我家住下,你是跟着留下还是想回故土?”
那妇人忙给魏紫磕一个头,说:“奴娘家姓秦,因为夫家不容,早就无家可归了,还是先夫人心善,收留奴让奴伺候小少爷和小姐,如今因奴之过,让小姐枉死,奴本该以死谢罪,只记挂大少爷和小少爷,老夫人慈悲,若是让奴继续伺候少爷,奴万死不足以抱老夫人恩德!”
魏紫叹口气,说:“你对琛哥儿几个倒是忠心,我也听琛哥儿说了,若不是你死命拉着琚哥儿抱着妞妞,只怕他们两个也走散了,妞妞的事……原也怪不得你,大概是她的命吧!你既然愿意继续伺候琛哥儿哥俩,那是最好不过,不过我家规矩多些。我会让人教你,你可要仔细学着,别给琛哥儿他们丢脸。”
秦娘子又磕一个头,嘴里说着“一定遵守老夫人家的规矩。不敢给少爷丢脸”的话,魏紫让专管内院的方娘子带她下去了,因派去查探消息的人还没回来,魏紫尚不能确定该如何对待林琛兄弟俩,因而并不曾给他们添加人手,只安排让两个二等丫鬟过去伺候着。
又等了几天,查探消息的几个人才赶回来。跟他们一起的,还有五六个衣着破烂狼狈的人,这几个人中只有一个女孩子,其余皆是男的,魏紫也就没见,家里只有林晗在,就让他带着两个便宜侄儿过去见了,她只把那个女孩子叫道内院问了几句话。知道他们这几个就是跟着林琛三人一路来的,他们要么是感念林旭夫妇的恩德,要么是在老家没有活路。因而才愿意跟着小主子远赴他乡,魏紫听了,也感念他们没有抛弃小主子自己逃跑,便留下了。
不多时林晗进来回话,又把详细情形跟魏紫说了一遍,林琛和林琚的身份已经可以确定,果真是林旭的儿子,探查消息的人在当地还见到了上月来送礼的两人,他们两个能被主家派出来送礼,也算比较受重用的。家庭条件不错,因而不愿意背井离乡,故不曾跟来,而探查消息的人回来时特意路过惠民县,一来是查那些山匪的下落,二来也是看能不能找到跟林琛来的人们。山匪的消息是没查出多少,那几个人却全都找到了。
说来这几人还算忠心,小主人不见了,他们也着急,好容易几个人聚到一起,把身上值钱的都当了,就在附近找,林家人找到他们时,他们已经找了七八天了,还到衙门里抱了官,却一直一无所获,都急的不行。
魏紫明知道他们这么尽心未尝没有为自己打算的意思,毕竟这时代对逃奴的惩罚十分严厉,但就凭他们一没有抛弃小主人自己逃跑,二来事后主动先放设法找寻小主人,对魏紫来说,他们都算是忠义的,而且,这几个都是林旭家旧人,留着他们还另有用处。
事情既已查证,该如何安顿林琛哥俩就该正式有个说法,小瓜尔佳氏快生了,万事不用她操心,富察涵雅新妇进门,也不好多说什么,所以,仍是魏紫和林海、林暄、林晗四人商量。
首先,收留他们是一定的,林旭这些年对魏紫和林海真的很孝顺,他不在了,留下的遗孤怎么也要给人家照顾好,这一点没的说。但怎么照顾是个问题。
按照林海的意思,反正林家房子多,客房整年空着,让他们两个住进去便是,林暄和林晗也没意见,不就两个小孩子嘛,家里养得起,怎么样都行,魏紫却有些不同意见。
“你们男人家就是粗心,如今琛哥儿哥俩还小,住在咱们家也没什么,可再过两年呢?难道他们成亲也在咱们家?那让他们哥俩面子往哪儿摆?以后都抬不起头去!依着我的意思,他们俩这两年住在咱们家也无妨,正好他们也有几个老家人,我从私房里拿出点银子,给他们哥俩买几亩地,让那几个人过去照看着,也算给他们一点产业。至于他们以后的房子,我记得如海你手里有几个三进宅子,送他们一处便是,等他们大些,能自己顶门立户,也是正经有个家。你们看如何?”
林海笑道:“还是母亲考虑的细致,我们本不耐烦这些,都听母亲的。只是给他们哥俩置办田产的事,从公中出钱便是,没有用母亲私房的道理。”林暄和林晗也都称是。
林家公中现银不少,不过那是要给林暄哥几个分的,既然他们没意见,魏紫也便罢了,又说起另一件事:“旭哥儿葬在山东总不是个事儿,如海你去跟琛哥儿说一声,还是迁回去的好,正好趁他们哥俩扶灵回乡,去给四叔祖磕个头,省得他们连祖宗是谁都不知道。旭哥儿刚硬了十几年,总不好连个根都没有。”
林海忙说:“母亲说的很是,儿子也是这么想的,昨儿已经让晗儿去探了琛哥儿口风,他倒是个明事理的好孩子,只说全听咱们的吩咐,这么个好孩子,还真不好委屈了他。我想着若只有琛哥儿哥俩回去。洵二哥恐还要闹,虽有大伯父和三叔父在,他们整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不好管的太多。不如让晗儿送他们回去,也让他们有个畏惧。”
魏紫想了想,说:“晗儿满打满算今年才十四,到底年轻些,又低着辈分,洵哥儿要闹起来,拿着辈分压人。到时候你让他怎么办?”
林海还没说话,林晗先笑了。“祖母,您老人家多虑了。您忘了我父亲是谁?堂堂朝廷二品大员,林氏一族的族长,回去谁敢拿辈分压我?族里出效益的几个田庄和铺子,都是咱们家出钱办的,除非他们想回去过苦日子,不然哪个敢得罪咱们家人?巴结奉承还来不及呢!再者说了。伯祖和叔祖都在,还能看着我受欺负不成?我送琛哥儿兄弟俩回去,不过是向族里人表明态度:别看旭族兄没了。琛哥儿他们还有咱们家照应,谁也别想欺负他们。”
魏紫也笑起来:“外头大事还是你们想得清楚,我就不操这个心了,你们看着安排吧。”
林晗领了差事,自去点了人手,一部分跟着他到林旭任地迁坟,然后抬着几具棺木慢慢往老家走,另有几个先一步轻车简行回去,跟林崮禀报一声,让他先做好准备工作。林崮还没接到林旭的死讯,初听时也是大吃一惊,想起林旭去时才不过三十出头,不免感叹世事无常人生苦短,又有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伤感,又想起他年幼时。自己一家只顾明哲保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