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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路过一家珠玉店,白辞停了下来,伸手夺过容镜手中的糖人儿,道:“你若愿意吃这些,回府我让府上的厨子给你做。”
“那怎么一样。”容镜嘴里的糖稀还未化,还在舌头上熨着,“你带我出来,该不会是只让看不让吃吧?”
白辞道:“街边的点心就算了,铺子里的可以买一些。”
容镜抬手拍拍白辞的肩,一脸同情道:“原来我师父给你的医嘱这么苛刻。”
白辞正欲开口,忽然感觉到一阵视线向这边看来,回过头去,见一个熟悉的红色身影正在珠玉店内挑着首饰,目光正落在一只白玉镯子上。
容镜随着白辞的目光看过去,目光闪了闪。
红袖玉手,柔然似水,正是萧尚书的千金萧惜。
身旁跟着个丫鬟,看样子是出来选些金银珠翠的。
萧惜似是偶然抬起头,目光撞上白辞的视线。
白辞温然一笑:“萧姑娘。”
萧惜有意无意看了一眼白辞身旁的容镜,然后略一屈膝,婉然应道:“王爷。”
白辞道:“萧姑娘怎么一个人就出来了。”
萧惜道:“父兄都不在府上,我一个人呆着有些烦闷,便带玉儿出来四处走走,顺便看些胭脂首饰。”
正说着,手中的白玉镯子便被容镜拿了去。
“好白。”容镜拿着镯子敲了敲,伸手拽过白辞的手,对着比了比,“白白,这镯子还挺适合你的。”
萧惜脸微微一红。
白辞笑着任他比量,道:“我要镯子干什么。”
“也对。”容镜用食指绕着那只镯子转了一圈,递还给萧惜,“还是适合女娃娃。”
白辞温声道:“确实很配萧姑娘。”
萧惜低下头,将镯子放进锦盒里。
“萧姑娘慢选,本王先去别处了。”
萧惜又是一礼,头却埋得更深。
街市上零嘴甜点几乎每隔两三家就有那么一家,一下午下来,容镜的嘴一直都没停过。
白辞手里捏着几十根粘了些残剩面粉糖分的竹签,看去依旧风度优雅,似乎手中的竹签都变得好看了些。
容镜看着白辞,脑中浮现出肖拓左手十个袋子右手十个袋子脖子上还挎着两个的样子,叹了一口气,道:“果然人和人之间还是有区别的。”
白辞将手中的竹签用白绢一卷,握在一起,道:“你还能吃得下晚饭么?”
容镜把最后一个麻团咽进肚子里,“绰绰有余。”
轿子抬回白王府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白辞吩咐刘晔将容镜抬回木溪殿,容镜也未推辞。
白辞入了府,刘晔吩咐轿夫起轿。轿子离了地,稳稳前移着。眼见白色的府邸越来越远,轿子转了个弯,帘布忽然被掀开,容镜从轿中探出头来,叫住了刘晔,低声问:“小娃娃,你知不知道御史府在哪里?”
、二择其一
刘晔弯□子,问:“容神医要去封府?”
容镜做了个“嘘”的手势,让他噤声,然后道:“你就告诉我怎么走就可以了,等下还把轿子原封不动抬回去。”
刘晔看了容镜一眼,又收回目光,道:“那我指路给神医。”
容镜听刘晔详细说了一遍,然后才从轿子上跳下来。刘晔看着容镜的背影,然后吩咐了轿夫一声:“回府。”
封府离皇宫很近,当今皇上宠信封檀,赐了华邸一座,并准随时入宫议事。封氏几代为官,这一代尤为鼎盛。原本萧家还与封氏在朝中还各有一席,封宛被封为贵妃后,朝中的大臣也渐渐倾斜了些。谁也不知道皇上会不会一个金口玉言,再晋封贵妃为后。到那时候,这朝里的半边天可就真是封氏的了。
府墙很高,上面封府两个字潇洒狂放,一看便是出自封檀的手笔。
容镜纵身一跃,落到府墙顶端,向内看去。
御史府再大也大不过王府,一眼望去自是一目了然。容镜认准了北角一串房间,俯□,几个箭步侧身窜了过去。
三更将至,房内的灯几乎都熄了,只剩一两只挂于檐下的夜灯,昏黄而晦暗。容镜贴着墙壁一间间试探过去,脚下疾步如飞。直到最里面的一间,容镜忽然停了下来,唇角一弯,白皙的右颊微微一陷,将掌心对向门锁,轻轻一推,门“磕嗒”一声开了。容镜正大光明地走了进去。
“嗖嗖”两道白光从眼前袭来,容镜头轻偏一侧,二指接住了两枚银针。
“大哥,你晚上一定要这么暴躁?”
容逸盘腿坐在屏风后的座位上,道:“三更半夜你偷偷摸摸来找我,肯定没什么好事。”
容镜拉开屏风走了进来,走到容逸身边,一边不紧不慢道:“封娃娃还真细心,知道你喜欢住临北角落的房间,特地给你安排到了这里,省了爷爷我挨个房间满宅子找。”
容逸不冷不热地哼笑了一声,“说重点。”
“别这么急嘛。”容镜坐了下来,“跟我谈谈你怎么就被封娃娃说动,卷了家底跑这儿来住了。”
“你跑这儿来,就是为了问这个?”
“当然不是。”容镜道,“我对封檀还没什么兴趣。”
“不过……”容镜不慌不忙转向正题,“封小娃娃似乎对白白……不止那么一点有兴趣啊。”
容逸的声音蓦然冷了下来:“你还想着白辞?”
容镜难得正经下来。认真道:
“非要这么说的话,我不会允许——封檀做任何对他不利的事。”
容逸忽然笑了,笑声有些沉冷:“阿镜,你对白辞究竟了解多少?”
容镜顿了一下,似乎并不清楚此话何意。
“你愿意一辈子留在皇宫么?”
“留在皇宫?”容镜抬头,目光探究一般看向容逸的眼。
“你若执意要和白辞在一起,只能有两个选择。”容逸声音低沉,语气近乎无情的残忍,一字一顿道,“——要么终一生留在皇宫。要么,下个月,亲眼看着他饮鸠自戮。”
“但究竟是何结果,不是你能控制的。”
冷顿的字句缓缓吐出:“——白辞密谋篡位,已经不止数年了。”
空旷得几乎能埋没一切声息的房间,死寂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容镜无意识眨了一下眼,黑长的睫毛扫过下面的眼睑,又离开。漆黑的眸似乎带着少年般的纯真洁净,却又似波澜暗隐的深潭。
似过了极久的时间,久到容逸忍不住想收回前言,容镜却忽然开口。
“我知道。”容镜道。“我还不至于无知到……朝夕相处月余,还一点都未觉察。”
如果说开始还存有侥幸,在那日雨夜东方冽的直言之后,一切便渐渐确凿。
先帝乱伦生母,白夜归又惨死其手。更何况,因此倾尽短暂的一生,连身体都无法比及常人。
白辞未对生父盛帝下手,不是因为弑父之罪滔天。
小不忍则乱大谋,他要报复的,是整个东方氏的王朝。
容镜缓缓道:“正因为我知道,我才会来找你。”
“朝堂之事我并不了解,胜负之分我不在意。但我得保证,至少白白能活着。”
容逸沉默了,震惊的目光一点点平复下来。
半晌,他道:“我明白了。”
“既然你如此在意,我会尽可能制止封檀。”
“不过……”容逸道,“你难道真的希望,白辞坐上这个江山么。”
容镜背过身,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希望他能放弃复仇,跟我回神医谷。”
从容逸的房间出来,夜更沉了,封府内照明的灯火似乎亮了些。
容镜正打算绕过几处偏房跃墙离去,刚刚转过墙角,脚步倏尔慢了下来。
一段锦衣在清冷的月光下翩翩扬起,封檀摇着扇子,一派闲逸地出现在面前。施然开口:
“容小公子深夜莅临寒府,在下真是无比荣幸啊。”
容镜两眼一弯:“小娃娃这么晚了,还有兴致出来散步。不过深夜在外吹风,可是要折寿的。”
封檀依旧摇着扇子,斯文一笑:“在下对长寿并无兴趣。倒是容小公子,似乎很替白王惜命。”
“那岂不是正好。”容镜道,“这样就两全其美了。”
封檀也不恼,慢悠悠向前踱了两步,停在容镜身前,附于耳畔,声音轻如低语:“容小公子,你对白王这么死心塌地,你就这么确定……白王也会对你如此?”
尾音扬起的瞬间,顷刻,封檀未执折扇的手被容镜钳住,几乎能碾碎腕骨的力道将封檀掰离一尺之远。皮肉内的腕骨发出沉闷的声响。容镜直视着封檀,脸上却还带着天真的笑意。
“封公子,我劝你尽早收手,不然,你就不要指望能寿终正寝了。”
月光时晦时明,封檀面上的表情看不清晰。
容镜慢慢松开了手,右臂轻擦过封檀的肩,径自离去。
月色未朗,离了封府,火光也渐渐黯去。容镜脑子里还是回荡着封檀最后说的那句话,低语般的声音犹在耳畔,萦绕不绝。
封檀何其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