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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第二日即辞别阁罗凤他们, 辞别青城山, 望吐蕃而去。 路上我们三人结伴同行, 却将冈仁波齐的那位素未谋面的信使早早支开。 由于初春金沙江附近冰雪消融, 水深势急, 我们改由陆路入吐蕃…………从理塘登船过虎跳峡, 沿途经过中甸, 泽当, 逻歇, 再望西过二十二道班, 渡狮泉河, 便能到达冈底斯山麓。 一年多前喀拉泽也是从泽当直接出兵, 沿着这条捷径径直入苗, 二十多天便赶到了洱海。
我终于在时隔一年之后再度踏上了吐蕃的荒原!
怀着一份故地重游的温馨, 我擦亮眼睛重新打量着这片在我脑海中印象渐渐模糊的粗犷土地。 我其实和吐蕃的荒原只有一段不到一个月的匆忙记忆, 而那段记忆的每处都刻着喀拉泽的名字。 此行我们不会经过扎达…………那顶朴素的猎篷可能早已湮没在风沙之中, 但是哪里的每一粒流沙, 每一片白云都是那段记忆中最珍贵的部分。 我们会经过泽当…………喀拉泽的故乡和部落, 我永远不曾忘记那一晚在泽当首领悬在峭壁上的府邸门前享受高原清凉夜风的恩惠…………那一夜是我最初立志不再逃避家国的重任, 并指引我一路走到今天…………但岂料天不遂愿, 物事人非, 而今我竟然已经身陷报国无门的囹圄难以自拔。
然而, 这份失落并没能长久地困扰我返回师门的旅途。 一路上, 我们三人始终谈笑风生, 却没有提到青城山和西川的战局一个字。 霍维虽说是个魔法专家, 但实对天文, 地理, 自然, 甚至历史几乎无所不知, 孟晓竺竟也是博览群书, 学究天人。 行路之时我们谈天说地, 好不畅快。 我颇感意外的时候, 当我们偶尔谈起法术的时候, 孟晓竺居然也能对答如流, 且颇多精深见解。 向她问起时, 她却淡淡一笑, 推说父亲酷爱藏书, 因此都有涉猎。
夜幕降临之后, 便是晓竺和我单独相处的静谧时光。 在那一个个金光遍洒的黄昏和星斗满天的夜晚, 荒原上到处留下了我们并肩漫步的身影。 吐蕃荒原上惯常见到的牧人唤着牛羊在荒原上缓缓走过, 远处炊烟袅袅, 零星地散布着几座纯朴的茅舍。 这才是属于这广阔荒原应该有的景色--和平, 祥和, 安贫乐道。。。。。。 我感到不虚此行之喜, 仿佛这看似平淡无奇的大地上始终有着为我欣赏的秘密有待发掘。 我可能太累了, 下山之后, 恍如奇峰迭起, 大事接踵而至, 令我应接不暇, 几乎没有功夫喘息, 更不用说静静地思索得失。 此刻我最愿意做的事情便是忘却…………在这见不到半点战争痕迹的净土之上, 我睁开眼, 看不见刀剑的铮瞑, 合上眼, 也感觉不到令人窒息的杀气。
我又回忆起我儿时初来吐蕃时候听闻牧人讲述的--沿着冈底斯绵延的山麓, 向天的方向走, 一直走…………见到了白雪, 就来到了冈仁波齐。
前方终于到达了我的师门! 冈仁波齐, 白雪的世界, 魔法的故乡。
远远地便看见奔驰在雪原上的骏马, 骑手皆身着淡紫色的长袍, 我远远地便认出了他们…………不少甚至是曾经与我同门十二年的旧知。
而他们也远远地认出了我和霍维, 发出一阵欢呼, 便向我们迎来。
“杨师弟, 霍维先生, 真的是你们, 我们奉命巡山二十多天…………长老一直盼着你们早日回来哪!”
我含笑向他们致意, 心中油然而生一种回家的安乐…………自从绝于南诏, 师门便实际成为我唯一的家乡。
我又看到冈仁波齐的五级魔法公会了…………我的所有法术都是在这里学到的。 即使是我远在苗疆和青城山的岁月里, 我也时常在梦里回来。
师父站在门口迎候我们, 虽须发皆白, 但他矍铄健旺的神态和一年前丝毫无异。 见到师父, 想起浩荡的师恩, 我心中因感激而颤动不已。
“师父。。。。。。 我是杨骏。。。。。。 我回来了。。。。。。” 我声音有些颤抖地唤道。
师父的神色也是相当激动, 看见我远远地走来, 也拄着法杖迎向我。
“骏儿! 你终于回来了。。。。。。 你平安回来, 师父很高兴。。。。。。”
我在师父面前站定。 冈仁波齐没有复杂而流于形式的礼仪, 从前我都是这么站着聆听师父的教授。
“骏儿。。。。。。 你们一路奔波已经很累了吧。。。。。。 我已经叫人整理了房间, 你们先歇着吧。” 师父关切地说道。
我问道:“师父, 您的信上说是有急事要找我。。。。。。 现在能说吗?。。。。。。”
师父突然眼神中掠过一屡阴云, 道:“不急, 骏儿, 难得回来, 多住几天吧。 事情今后再说。。。。。。”
我听见师父这么说, 禁不住心下微生一丝疑惑。 倒不是我多个心眼儿, 却是我同师父相处十二年, 对师父的性格早已习惯。 师父向来行事开门见山, 不喜拐弯抹角。 上回将我从泽当召回, 也是见面便告以真相, 这次师父的做法让我本能地感到蹊跷。
师父见到我脸色有异, 便将话题岔开:“骏儿, 这位女子是。。。。。。”
我听师父问起孟晓竺, 心里暗生喜悦, 当下将那蛛丝马迹一般的疑虑抛在了脑后:“师父, 这是我回来前不久结识的朋友。。。。。。 晓竺, 这位长者便是家师。”
孟晓竺一直静立在一边, 听我们突然谈起了自己, 便微笑着行了一礼。
师父看了孟晓竺半晌, 突然问道:“孟姑娘, 你是。。。。。。”
孟晓竺笑道:“长老, 我的家在昆仑山。 爹爹行商为生。”
师父仔细打量着孟晓竺, 眼光中露出异样的神色:“原来是这样。。。。。。 孟姑娘可学过法术?!”
师父这么说, 竟像是发现了孟晓竺身怀技艺。 孟晓竺却毫不在意地答道:“长老眼光好厉害。 我自幼博览群书, 确实学过一些弄玄虚的本领, 不过是无师自通, 长老见笑了。”
师父颔首释然, 道:“冈仁波齐是冈底斯主峰, 高于海面两万尺, 孟姑娘可住得习惯?!”
孟晓竺笑道:“我家住昆仑山上, 一年四季中也有三季大雪封山, 早已耐得严寒。 多谢长老挂念。”
师父笑了笑, 对身边一个炼金术士道:“你们去驿馆打理一间上房, 多备一床被褥, 招待孟姑娘歇下。”
孟晓竺听见, 脸色微变道:“那么杨大哥呢?”
师父笑道:“骏儿的卧房自从他离开后便一直空着。 现在已经打扫干净, 骏儿当然睡他原先的床褥。”
孟晓竺神色大变, 看着我, 眼神中尽是不舍。 我笑道:“晓竺, 我还算是冈仁波齐的弟子, 当然得守师门的规矩。 你不用在意, 我便在左近, 天天都能见面的。”
孟晓竺听我这么说, 脸上的失望表情一掠而过, 冲着我调皮地撇了撇嘴。
我们进到五级魔法塔之时本已是黄昏。 同师父一同在魔法塔偏堂里用了晚餐, 我将孟晓竺送到驿馆安顿好, 便即回房自歇。 晓竺倚在窗口, 看着我的身影一路消失在雪峰的夜色中。
冈仁波齐的路我时隔一年仍然耳熟能详, 再加上峰顶不灭的长明火, 我并不需要旁人带路便径直回到了我住了十二年的屋子…………或者说是我的家。 轻轻推开门, 我不禁一怔。
原来师父竟站在我的房中。
“师父。。。。。。” 我喃喃地唤着, 心中暗暗预感到要有大事发生。
“骏儿, 跟我来。” 师父淡淡地说道, 拄着法杖走出。 我不明就里地跟着, 心中忐忑不安。 师父一言不发地出了门, 踏着夜色, 直望五级魔法塔走去。
不知道师父深夜将我唤出究竟是何缘故, 不过非比寻常是一定的了。 对此其实我早该猜到, 自从师父最初见我时那闪烁其辞的神情便给了我预感。
我跟随师父在魔法大殿中站定。 这是我先前蒙师父传授技艺或是接受考试的所在, 十二年来到此地来了几百次, 本当如自己的家一样熟悉才对。 但是在今日这种情形下深夜到此, 我却直感到阵阵忧虑, 不知道师父会对我做些什么, 说些什么。
“骏儿,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可怕的一阵沉默后, 师父的声音在鸦雀无声中传来。
“魔法大殿。。。。。。” 我本能地回答道。
师父点了点头, 脸色开始变得凝重:“这里也是执法大殿。”
执法大殿。。。。。。 我在心头默念着, 心中略微猜到了师父的用意, 心头一惊更甚。
“杨骏, 此番急召你返回师门, 不是为了别的, 是你下山之后, 杀人无数, 罪孽太深。 我正是代师门前来处置你的。”
我惊骇莫名, 师父继续道:“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