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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说笑。”子安脸上的红晕,已扩散至颈部。她不习惯和别人讨论这种问题,偏偏琦玉一副兴致高昂的模样。
“我是认真的,大人最怕女人哭了。”她突然想起一件有趣的事,“我记得有一次,我们去青楼,你别误会,当时是为了别的事。有一个女的叫银红,她当时不知怎地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动人,还想扑进大人怀里痛哭。结果你猜怎地?”她开始哈哈大笑,无法遏抑。
“怎么了?”子安一想到邵无择抱着别的女人,她就胃痛。
“结果大人一闪。”她又开始大笑,“银红她……她就被自己绊倒,跌个狗吃屎。”她笑得肚子都痛了。
“你应该看看银红的表情,真的好像吃到大便,脸上都是尘土。哎哟!我笑得肚子疼死了。”琦玉笑道。
子安知道不该幸灾乐祸,可是她太高兴了,所以也哈哈大笑。
“你知道吗?”琦玉拭去泪水,“银红一定到现在还是不得其解,她可是花魁耶!大人却躲她像在躲妖怪似的,这件事还被官人、应淮和宋大人取笑了好久。”
邵无择不喜欢银红,着实让子安松了一口气,虽然她不懂为什么。
“所以,你才告诉我,大人讨厌女人?”子安道。她揉揉双颊,笑得好酸,她发觉和琦玉谈话很有意思。
琦玉喝口水,才又道:“也不是,因为大人一向对女人满冷漠的,所以我才如此推测。当我得知你们定亲时,真是大吃一惊。”
“你知道那只是权宜之计。”子安也喝口水。
“我怀疑。”琦玉呢南道。
“什么?”她没听清楚。
琦玉摇头,她不相信邵天择会让子安离开。
床上的呓语声吸引了子安的注意力,她连忙走过去。
“大哥,怎么了?”宋子坚摇摇头,睫毛动了动,子安握着他的手。
宋子坚突然张开眼,看了子安一眼,又闭上。子安拍拍宋子坚的脸颊。
“大哥,你醒醒。”子安唤道。
“宋大人。”琦玉也在一旁叫道。
宋子坚又眨眨眼,看向子安,虚弱地道:“子安,真的是你?”
“大哥!是我。”子安高兴得边哭边笑。大哥真的清醒了,他的眼神清澈,没有任何恍惚。
宋子坚抬手摸摸子安的头,微笑地道:“你变成大美人了,不再是小丫头。”
子安抹去泪水道:“大哥却虚弱得像个老太婆似的。”
宋子坚闻言哈哈大笑:“你总是有法子逗乐大哥。”他咳了一声又道,“我肚子饿了。”
琦玉拍拍想起身的子安:“我找人替将军弄个稀饭。”
“麻烦你了,琦玉。”宋子坚道。
“不麻烦,大人。”琦玉走向门外。
“谢谢你,琦玉。”子安说。
琦玉微笑地回头道:“你们好好聊聊。”说毕,已出了房门。
子安欣慰地拭去泪水,她几乎要跪下来感谢上苍了。
“这阵子,我都快变成爱哭鬼了。”子安自讽道。
“我昏迷了多久?”宋子坚问。他撑起身子,靠着床头。
子安算算她到这儿已五日,再加上先前的两天,于是回答:“七天了。”
宋子坚惊讶道:“这么久了?”他摇摇头,“那支该死的箭还真要命。”他看向胸前包扎的纱布,心想,差点就进了鬼门关。
这几天,他虽然在发高烧,但他多多少少都可以听见子安对他说的话,感觉子安在他身边,所以,他一再告诉自己要撑下去,他不能留子安一人。如今,他总算做到了。
“无择呢?”宋子坚问。
子安眉心一拧,忧心地道:“上战场。在翻阳湖畔。”
他颔首道:“同陈友谅军队?”
“嗯。你想,大人会不会也带支该死……不,我是说带支丑陋的箭回来。”
宋子坚没有遗漏子安害怕的表情,他昏睡的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
“这我就不敢保证了,说不定他会落水也不一定。”他试探地说。
子安拍拍胸脯:“还好。”
“什么还好?”他不解。
“我问过大人了,他说他会游泳。”
宋子坚不由得笑道:“你怎么连这种事也问?”
子安粉脸通红:“大人说我侮辱他,他说他不会下水的。”
宋子坚摇头笑道:“他还是一样,该死的有自信。”他真想看邵无择失去控制的模样,从他们相识以来,邵无择总是那么冷静自持,有时,真恨不得抹掉他自信而又一成不变的表情。
“大哥?”子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
“你为什么离开子安?”她终于问出口了。她知道她该等大哥体力恢复后再问他,可是这阵子,她都快被这些问题逼疯了。
宋子坚叹口气,该来的总是要来,时间过得好快,五年了,他离家已整整五个年头。
“子安,大哥不是有意如此的。”他长叹道。
“那你为何连只言片语也不留?大哥是不是在责怪子安?”她颤声道。
“没有,你为何这么想?”宋子坚惊讶道。
“因为我害死了爹。”子安低泣道。
宋子坚抓住子安的肩膀,满脸讶异:“你怎么会这么想?害死爹的人不是你。”
他顿时觉得全身疲累。他靠回床头,长叹道:“害死爹的人是大哥。”他用手支着额头,觉得很疲倦。
子安摇头,睁大双眼:“不是的。若不是我跑出去,也不会这样。”她开始哭泣,“都是我不好,都是我……”
“子安。”宋子坚柔声道,轻抚子安的头顶,“不是你的错,大哥从没这样想过,爹更不会如此。”
“真的?”子安噙泪道,“那为何你们都离开我?丢下子安一个人,孤零零的。”
“大哥没有脸再见你。我不知该如何面对你清醒后一连串的问题,所以,大哥选择了离开,就像懦夫一样。”他嘲讽道。
“我不懂。”子安疑惑地道。
“你还记得你大病了一场吗?”见子安点头后,宋子坚开始从头细说,“律法规定:蒙古、色目人若因争论或趁醉杀汉人、南人,仅处罚金,或命其出征,可以免死;但汉人、南人杀蒙古人、色目人则要处死刑,绝不宽贷。更何况,我杀的又是甲主(蒙古人为统治汉人、南人,立里甲之制,二十家为一甲,以蒙古人为甲主)。”他苦笑道。
“原本我想伏首报官,但被爹阻止,他说等你病好后再到府衙,不想你醒来,却发现我和你已天人永隔。可是官府那儿已在调查,不可能瞒得了多久。你生病的第三天,我一觉醒来,即已不见爹的踪影。我不疑有他,以为爹采药去了,我煎好药草,送到你房里,准备喂你喝下,却发现你枕畔留有一封信。”
他抚着眉头,往事不曾消退,且历历在目,平添的是他更多的自责。
“我疑惑地打开信,是爹留下的。他说不忍见我弱冠之年,断赴黄泉,反正官府至今仍查不出是谁,他至官府自首,也不会有人怀疑,而他自忖行将就木,日薄西山,死不足惜。”
他的双眼已被水气掩盖,而子安则痛哭失声,双手紧握着衣服。
宋子坚重重地叹口气:“我立刻奔至官府,心里想着,或许还来得及救爹一命。可是太迟了,我到的时候,爹已被问斩,官衙是立即处决了爹,根本没受审。我像游魂似的回到家,坐在你床前,看着你,不晓得要如何面对你清醒后一连串的疑问,不晓得要怎么告诉你,你最敬爱的大哥害死了——爹。”
“所以,你就抛下我?”她已泣不成声。
他疲惫地点点头:“我临走前托鲁大婶照顾你。”
“如果不是你受伤,你打算一辈子不见我?”她痛心地道。
为了这份微薄的希望,她根本不敢离开,深怕大哥回来找不到她。天知道事情发生后,多少个午夜,她做噩梦醒来,面对的是黑暗而又空洞的屋子!到后来,她都不敢熄灯睡觉。
“不。”他正声道,“这五年来,我有回去看过你几次,可是不敢见你,怕你会怪大哥。”
子安一边哭一边摇头:“我不会,永远不会。你的不告而别让我以为你在惩罚我。”
“子安。”他不可思议地道,“这不是你的错!你怎么会这么想?”
“可是,若不是我——”
“子安。”宋子坚厉声道,“我说过不是你的错,听到没?”他握着她的肩。
她点点头,拭去泪珠:“那你也得答应我,不许自责。”知道来龙去脉后,多年来积在心头的重担已卸了下来。
“这是两回事——”
“你答应我。”她打断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