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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无用-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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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语:“没关系,你想说就说出来,不想说就算了,不用太勉强啦。”
  两个刚结识的年轻女子,就这样坐在路灯下,好久好久,都没有人说话。手中捧著的水果茶从热转凉,旁边大马路经过的车声也渐渐稀落,夜风愈来愈冷,天色晚了。
  “我……”终于,黎桦略哑的嗓音,有点尴尬地打破了沉寂:“想问你一件事,可以吗?”
  “可以啊,你问。”田可慈说。
  “你真的要找工读生吗?”沉吟片刻,黎桦下定决心似地说,她略红的眼睛坚定地看著有点困惑的田可慈:“我来帮你,怎么样?我的力气很大,打扫或整理店里是没问题,你可以教我泡茶。”
  田可慈美丽的凤眼眯了起来,弯成笑吟吟的弧度。
  “好呀。”
  当田可慈发现这个老穿著运动服,每天傍晚面不改色地慢跑两公里当作例行运动,总是一脸冷漠的新任工读生居然有日本硕士学位的时候,大呼受骗了。
  “你干嘛来当工读生,你绝对可以找到更好的工作啊!”田可慈趴在柜台,玉手扶著额,很无奈地看黎桦冷著脸在搬桌椅擦地板时,忍不住说。
  “我想当工读生。”
  又是面无表情的回答,田可慈已经习惯了。
  不过,看著黎桦擦完地板擦桌子,把所有的桌子擦得一尘不染以后,又去擦椅子,当每张椅子都闪闪发亮之后,她又想回头去擦地板的时候,田可慈终于又发话:
  “我说,阿桦,你今天怎么了?你爸又瞪你吗?你好像很烦躁的样子。”
  每天中午开店前都会就近去看父亲的黎桦,果然听田可慈这样一问,就不由自主地皱起眉。不过她决定装死到底,就来个充耳不闻。她抓著菜瓜布走去水槽,开始刷已经很干净的水槽与流理台。
  她必须找点事情做,以引开注意力,不要去想顾惟军这两天要开刀这件事。
  不要想。不要去想就没事了,反正……
  叮铃铃铃铃!
  电话响的时候其实还没什么,只是有如惊弓之鸟一样,被电话声吓得差点跳起来的黎桦,才让田可慈大吃一惊。
  一向擅长压抑,不擅直接表达感受的黎桦,今天是怎么回事?
  啪啦!一个杯子随即被碰掉,当场砸得粉碎。田可慈握著话筒,很诧异地回头看著强自镇静的黎桦。
  “阿桦,找你的。”看她神色不对,田可慈加了一句:“你没事吧?那个杯子我来收就好,你接电话吧。”
  结果电话接过来,是高致勤,他很闷地问黎桦有没有空,能不能陪他去医院。
  “叔谊呢?”黎桦有点困惑。这种例行复健疗程,除非医师要求她一起过去讨论,通常都是让球员们自己去的,高致勤除非必要,也很少麻烦她……
  “她回新竹了,家里有事。”显然是女友不在身边,心情不好,高致勤口气一反平常的爽朗,听起来很郁闷的样子。“你能不能来?我已经在医院了,可是今天要做那个很恐怖的电疗,我怕我车子开不回去。”
  “哪有这么夸张。”黎桦翻个白眼。不过刀子嘴豆腐心的她,虽然语气不爽,还是应允:“我过半小时到。你在何医师那边?”
  待黎桦来到医院,在治疗室却找不到高致勤,何医师也不在。她只好询问旁边匆匆忙忙经过的护士小姐。那位可爱的护士眨眨眼,好像听不懂黎桦的问题似的,半晌才突然恍然大悟:
  “喔,你说高先生?他留了一张纸条给你,请你看到以后过去找他。在这边。”
  黎桦实在不知道高致勤在搞什么鬼,纸条上只写了一个病房号码,她耐著性子过去找人,心里还一面思考著他的伤势以及最近复健的成果与疗效……
  而站在那间房门虚掩的病房外面,黎桦等了快二十分钟,却只看到来来往往的护士小姐或家属。高致勤连个鬼影子都没出现。
  当她再度探头进那问因为没有开灯而幽暗的病房时,她突然好像被雷电打中一样,了解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高致勤是故意的,找她来又失约。
  因为她藉著走廊上的灯光,终于看清楚病床上熟睡的人是谁。
  顾惟军。
  第九章
  他一定是在作梦。
  要不然,怎么会感觉如此无助?冷,口渴,右膝却好像火烧一样灼热!
  开刀,对了,他昨天晚上就住进医院,今天早上开了刀……
  还是昨天?他到底睡了多久?
  顾惟军好像一直没有完全睡著,也没有完全醒来,各式各样的梦境不断纷扰,他努力想要分清楚现实与梦境,却老是失败。他听见护士小姐的笑声,才发现自己不知说了什么梦话。而当他看到黎桦的时候,不,正确来说,他“感觉”到黎桦出现在他床前时,他非常确定自己是在作梦。
  因为,她那张不笑就冷淡倔强的脸上,此刻,只有忧愁而悲伤的表情。
  这不会是她,不会是那个狠得下心,在他们最甜蜜的时刻,把他的心,血淋淋地剜出来丢弃,残忍地掉头离去的黎桦。
  “小桦。”他还是忍不住叫她。他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发出声音,因为他的喉咙好像塞满干沙一样。
  而她听见了,她静静定近,握住他的右手。她的手好温暖,紧紧握著他,让他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夜夜折磨他的问题,在这幽暗的病房里,半梦半醒之间,终于问出口。
  他不在乎她是在梦中还是现实,他想问。他已经想问很久了。
  黎桦没有回答,只是安静望著他。那双眼角微微上扬的凤眼里,好像有著很多很多不同的情绪,可是,顾惟军看不清楚。
  “为什么离开我?”他又问。
  “因为我不想被抛弃。”黎桦回答了,她低低说著。“你会后悔的,为我做的一切,你一定会后悔,我不能等到那一天。你懂吗?”
  顾惟军看著她,一直想弄清楚,到底这是在梦中,还是现实。
  “不,我不懂。”他很诚实地说。
  黎桦又不讲话了,他们之间落入长长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不适感与麻醉药的交互作用,让顾惟军的意识又开始模糊。他很生气地想要保持清醒,心头还有千言万语想问,可是终于不支,又沉入混沌不明的梦境。
  然后他好像又看见很多人。他们球队总教练、经理、何医师、帮他开刀的骨科陈医师,还有前一阵子才认识的,长得很漂亮的刘医师……统统都来过,甚至是他的队友、小学同学、钱鸿岳、小甜,甚至是黎教练和夫人……
  等到他看到小甜的弟弟嘉圣,拖著一只玩具恐龙出现在他床前的时候,他放弃了。他决定这个热闹非凡的夜晚,根本只是一场梦。
  而一直等他麻药褪尽,膝盖开始让人无法忽视地一阵一阵抽痛的时候,他不想清醒也不行了。
  睁开眼,全身都开始酸痛,他挣扎著想要起身,却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身为职业运动员的他,只能很无奈地接受身体不受意志控制的现实状况,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你起来了?”他母亲来照顾他,此刻听见有声响,走过来床前:“要不要吃点东西?你已经两天没吃了。”
  顾惟军皱著眉,他的喉咙还是好像塞满沙子,刚开完刀的膝盖痛得让他很想揍人,不过母亲忧虑的神色提醒了他,还是不要表现出很痛的样子比较好。所以他只是点点头,随便找个话题:
  “现在几点了?”
  “傍晚,快六点了。你睡了好久,你爸来过两次,你都还在睡。”顾母先把湿毛巾递给他擦脸,一面开始准备餐具,一面闲聊:“你们林教练跟邱经理都来过,送了水果还有红包慰问金来。喔,刚刚也有医生来看了一下。”
  “还有谁?”顾惟军低声问,声音沙哑得吓人。
  “还有?”他母亲偏著头想了一下。“你姐姐跟姐夫早上有来。”
  顾惟军放弃了,都是梦吧,他内心深处其实也不相信黎桦有来过。她大概连他什么时候开刀都不知道。
  “喔,对,还有个小姐来看你,不过来一下就走了。”顾母说著,还微皱著眉,不太满意的样子。
  顾惟军一听,马上抬眼望著母亲,等著她说下去。他母亲又忙著帮他找干净的衣服要换,忙东忙西的,居然没了下文,让顾惟军忍不住出声催促:
  “妈,你说有个小姐来看我?”
  “是啊,穿得花花的。”他母亲摇摇头,不是很赞同的样子,她开始告诫儿子:
  “你啊,打球就打球,认识一些乱七八糟的人干什么?我在电视上都有看到。要交女朋友也交个正正经经的,乖巧一点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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